过年是中华民族的一种特有的文化风俗,过年的色彩是一种心情和情结的展露。年年过年年年想,年年刻在记忆中。
记得很小的时候在农村,总是盼着想过年。过年的时候,母亲总会去附近的小镇采购一些年货。这种最早关于美好的记忆是母亲第一个带给我们的,她让我们懂得了如何过年。
记得每到年前,母亲总是会在竹篮里拎着鸡蛋和在自家竹园里挖出的冬笋上街卖,然后换回年货高高兴兴拎回家,篮子里有金针菜,木耳、西瓜子、杮饼、红枣,酥糖等。
那时过年,鱼、肉和豆制品都是凭副食品证供应的。过年时每人的猪肉约半斤,鱼半斤,豆腐干半斤不等。虽说凭本,但能买上也就不容易了,比如买鱼和肉要买到大些的带鱼或黄鱼之类的,就要在天不亮早早地就去供销社的门市部排队,为了买到好一点的东西,村里人大都会结伴在凌晨三四点就走进附近的小镇,如果早去了,就在小街的门市部外的石板路上摆块砖头、石头或菜篮子布袋什么的,除了留下一二个人看守外,其余的人就在附近的茶馆泡一壶茶烘烘手,暖和了就互相交换,等到四点半后再去排队,由于排队的人大家都认识,所以即使叽咕几声也就算了,等到门市部里的灯光亮起,店的排门板打开,就依秩序挑选肉和鱼什么的,奇怪的是,那时由于人们吃的油水太少,看到肥肉就抢着要,有的买不到了还不高兴。
最难忘的是过年的氛围,那时虽然穷,但到了过年,家家都要蒸土糕。在我记忆里,为了蒸土糕,每户人家都要把年内积起来的大米和糯米一起泡浸在缸的水中,半天后然后将它凉掉水分,再放在石臼中冲〔捣〕变成米粉。那时,我们会随母亲提着盛着泡好米的竹篮去有石臼的农家排队等着冲米。圆圆的光光的石臼上大下面小,上面有一块厚实的木板中间长出二个耳朵,灵活固定在石块上,木板前头上是压着的石块,下面是一根用铁裏着的磨得光光的冲〔捣〕头。母亲站在翘翘木板的中间,用后脚踮着,让头一起,这样就一上一下地落着冲米,已软化了的米粒就在不停的用力下化开就成米粉,这时我们就会学着母亲样开始一上一下地冲米,常常会累得满头大汗。母亲坐在石臼边用密密的筛子圆来圆去的,很有技巧地有力地筛着,白花花的粉就从筛子中落下来,那真是一道难以忘怀的冲米风景。
冲筛好的米粉除了蒸糕用,留下的就是用来春节做小汤圆的粉,做小汤圆的粉常常要放在太阳下面晒干了,然后再放进坛子,吃多少可以用多少。
做糕是一件看似简单,但又是复杂的工作,一开始,母亲总会在谅粉竹盘里的米粉加上糖浆和糖精,然后根据干湿程度和上水,这叫做操粉,操好的粉再放在粗筛子里筛出,变成了看似粉其实是颗粒状的粉末,然后把借来的糕模子放在大铁锅上,下面放上水,在土灶里架几根木柴熊熊燃烧,等水烧开了,乳白色的蒸汽就开始冒出来,这时,母亲就很有经验地把米粉一层层地放在蒸糕的模子中。红糖做的蒸好的糕会变成黄色,用白糖和糖精蒸的就雪白。如果要有花式的,还可以在中间或上面加点红枣丝什么的,如果用来送人,面上还要按一层五颜六色的果脯丝,好看极了。
蒸糕的火候大小很有讲究的,有些人家锅里水放太多,又不断往炉膛里添木柴,火力太旺了让锅内的水蒸汽和蒸糕的模具底粘住了米粉,水蒸汽就冒不起来,怎么也蒸不好糕,有的会变得翻身一团糟。每当宅上蒸糕开始,母亲就像专家一样被村里一些人家请去当顾问。每当蒸笼里的蒸汽越冒越浓时,也就是糕蒸熟的时候,一会儿,一个大圆得热腾腾的糕就冒着香味扣在了桌面上,纯天然的糕让人看得流口水。刚蒸好的糕极松软柔软,吃起来别有风味。家家户户蒸了糕,就是有了过大年的感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