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老家,赶上小爷爷家的小狗们出生了。它们身上的毛还未丰满,小腿不安分地蹭着。我满心欢喜地抱着一只小黄狗,回到奶奶家。
不出几天,它便能小范围地走走,认得出我了。烤火时就把它抱到大腿上,幸福地摸着它的小肚皮。一起一伏,手依稀能感受出它的心脏有力跳动的节奏。
慢慢地,它爱上了烤火。常常在大冬天里,它就把两只小前爪放到木制的烤火的上,或干脆一屁股靠着火坛,呼呼大睡起来。这时,我才想起,它应该有一个名字。于是它就有了一个名字——旺财,是海哥定的。
静静地一天天过去,旺财每天就用爪子按着嘴巴啃着我从厨房里偷出来的排骨,嘻嘻哈哈地跑着,用后腿挠着脖子,又安祥地趴在我的大腿上。渐渐地,我习惯了它身上的臭味。它也习惯了每天抱着我的红靴子睡去。
一天早晨,我发现它总是用爪子挠着右眼。原来它的眼晴出问题了,像有炎症,眼里对不时会流眼泪,我常常给它擦干净,也不见效,真是急,怕它的眼晴再也好不起来了。后来才明白我这么做是不对的,反而更容易引发感染。同时,旺财也养成招牌动作了,用右爪挠挠或
蹭蹭右眼,很可爱的。
给旺财用过眼药水后,右眼总算不折腾了。它也黏黏我的掌心,算作报答。但未等它的病完全好,我就得回我的杭州去了,把旺财留在我的老家,一场硬生生的割别。
回去后,一洗澡,才发现有好多虱子,母亲不耐烦地给我搓着身子,还一边教训我说:“下次别去跟狗疯了,多脏,你洗洗看!”我恍然,完全没听见。小狗狗旺财是否意识到我已离开了呢。每个夜晚,你一定会因为没有我的靴子而睡不着吧。
时隔一年,恍恍然再次踏回故土,我发现旺财变了,变了好多好多呢。它不再是可以趴在我大腿上睡午觉的小狗狗了,不再爱跑动爱吃牛肉干了。甚至它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旺财这个名字了,只是一只狗了。
我惆怅地想,时光,你将旺财带去何方了呢?
老家的人在春节照例要吃狗肉火锅的。我默默地看着它被捕狗器卡住,窒息了,腿拉下来。没有了,从此世上就没有它了,万物皆逃不出生老病死。
厨房里,我偶然又碰见了。暗绿的桶里挂出暗红的肠子,一只狗腿伸了出来。至此至终,大家都安慰我,怕我哭。我也怕自己哭,但事实上没有。旺财的离去不是在这个时候,在那只大黄狗麻木的眼神中,一切已明了,旺财离开了。
大家在一起吃火锅了,我不吃但也不伤心,只是怔怔地望着汤冒着的泡泡。我深信,旺财不在那里,不可能在那里。它去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别人也不相信的地方。
奶奶家又来了一只小黄狗,取名为披萨,它也很可爱,总是向我撒娇。只是它不会再挠右眼,不会再趴在火炉边,不会老冲着镜子叫了。我摸着它,却老想到旺财。
不知它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是否像从前一样怕冷,像以前样在田野中追着蝴蝶,与风赛跑呢?
【作者:wangqiang】
原创文章,版权归作者及出国留学网所有,未经授权杜绝转载,违者追究法律责任。
如果你有好的文章,可以点击【投稿】,让大家看到你的作品,同时也有稿费可以拿,快来投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