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父亲的印象很少,我小的时候起,他就外出打工了,只有每年放暑假或是寒假的时候,我才会跟着母亲一起去他工作的地方住一段时间,等到我要上学了再离去。父亲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和别人合伙一起开车,他跑的夜班,从下午五点半,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白天的时候,就是他睡觉的时候。
深处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每天就是窝在出租房里看着电视,但是父亲要睡觉,小小的出租房,没有第二间房了。除开一间厕所,一个厨房,就只剩一个客厅,而这客厅也是小小的,放一张床,放一张桌子,放一个电视柜,放一个衣柜,四个角落把整个客厅占满了。父亲睡觉的时候,我都是直接坐在地上的,窗帘拉上,房间黑漆漆的,只有电视屏幕散发着光芒。当然,电视也是无声的,我像是在看默片一样。只不过,这个“黑白默片”是彩色的。父亲中午往往是不吃饭的,早上他回来的时候,妈妈会给他弄一些饭菜,他简单的吃过,休息一会便直接睡下了,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再起来才吃饭,然后等到五点半就出班。有时候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会回来吃个宵夜,有的时候不会回,取决于是否有客人正好到我们这边来。我最开心的时候,是他接了个长途的客人,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是晚上一两点了,但是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很丰富,即便是这么晚了,夜宵摊也是灯火通明。他会叫上一两个同跑出租的好友,叫上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多的时候是点一大盆生鲜粥,里面也许是基围虾,也许是剁的细碎的鸡肉,再点上几份烤串,美美的吃一顿。也正是因为这样不规律的饮食,父亲的身材早已走了样。
父亲曾经是一名军人,和母亲是一个农村走出来的。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乡下做苦力了,长大一些后就去当了兵,然后便是和母亲一起在一家皮革厂工作,然而厂子经营不善倒闭了,而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出生。他却毅然决然的外出打工,直到今天。我在照片里看过他的照片,英气逼人,母亲年轻的人时候也是漂亮的很,郎才女貌的一对。如今却因为生活,挺起了啤酒肚,母亲也因我而不再那般年轻漂亮。
生活啊,生活。家庭的重担扛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远在千里之外陌生的地方。吃着简单便宜的盒饭,抽着几块钱一包的香烟,白发已经爬上了他的双鬓,沉默寡言,从不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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