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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则最经典的微小说

微小说 经典微小说 短文学

10则最经典的微小说

  1、

  他是富二代,却爱上了咖啡店的职员。

  他开着兰博基尼,一天一大束玫瑰。她淡淡的笑。她爱他,但是她觉得他肯定不止对她一人如此。

  有一段时间,她一枝玫瑰都没有再收到,她以为是自己一直都没表态,他放弃了。

  一天。他来了。西装有些皱,手上只举着一枝玫瑰:“对不起。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和家人闹僵了。以后,我会挤公车来看你,也不能送你一大捧玫瑰了。”

  “嫁给我,好吗”他试探的问道,玩世不恭的脸庞第一次有了小心翼翼的模样。

  “当然愿意。”她拿着那一只玫瑰,比得到了整个世界还幸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2、

  他们因为误会,分散三年。

  三年后,她无意回到他们以前的家。

  她以为他早离开了。和着凄凉的月光,

  她听见他的声音,朦朦胧胧:“宝贝,你终于回家了。”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这句话,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诉说。

  她望着他,终于把持不住,扑向他的怀抱。“我再也不要你等我了,你的宝贝终于回家了。回到你身边了。”

  她那一刻,泪如雨下,那么熟悉的温度,那么熟悉的人影,她不知有多想念。

  【你走,我不会送你。你来,哪怕冒着风雨,我也要去接你。】

  3、

  他轻抱着她,满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整个世界。”

  她拍拍他的背,微微地笑道,带着苦涩和开心的颜色:“没关系,我也不想要整个世界。”

  我只要你,她在心里默念。

  “但我能把我的整个世界都给你。”

  他坚定的说,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花。

  【我不能给你整个世界,但能把我的整个世界都给你。只要你需要。】

  4、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是不是,只有灰姑娘,才能遇到王子?”身为富家女的她,轻声提问

  不知道有多想哭。心中承载着要溢出来的忧伤。

  她轻吻着他的唇。只不过,隔着冷冰冰的相框。

  相框里是他和自己女佣幸福的合影。

  笑得刺眼。

  【如果和你在一起要舍弃世界,那我愿意。因为有你那才叫世界】

  5、

  你怕不怕死。她问。

  当然怕。他直视着她的双眼。

  胆小鬼。她皱皱眉,推开他。

  他开口,满是委屈与宠溺的语调:我怕死,因为我怕我死后,没人像我一样疼你。

  【让你一人在世上孤单,我还没有这个勇气。我是个胆小鬼。】

  6、

  她爱他,不顾一切。勤工俭学,为他筹集上大学的学费。

  那年,他17,她16。

  他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而她,母亲病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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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则爱情微小说

爱情微小说 微小说 短文学

  1、他和她在一起两年了。

  他说:“小敏,我们一起去打耳洞好不好?”

  她怕痛,他知道,可是他怕她会忘记他,想让她永远记住他。

  她踌躇良久,说:“阿云,打耳洞好像很痛的,我怕……”

  “小敏不怕,不怕,阿云陪你一起痛。”他搂住她轻轻地安抚道。

  最终,她答应了。

  两人蓝色的耳钻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他们彼此相视一笑。

  ……

  “阿云,现在我永远记住你了,你回来好不好?”一滴泪打在他的遗照上……

  2、他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有点轻微的抑郁症。

  她是众人眼中调皮的鬼精灵,活泼可爱。

  一次相遇,她对他一见钟情。

  她开始不停地打听有关他的所有信息。

  当她得知他有抑郁症时,心里不禁一疼。那样干净美好的男孩应该拥有最灿烂的阳光。

  后来,她不断地纠缠他。

  他不懂情感为何物。每次她向他告白,他就会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三年后,她问:“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感情?”

  他问:“感情是什么?”

  她说:“感情就是,就是……哎呀,反正就是你觉得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和别人不同。”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却以为他摇头是因为不喜欢她。

  她悲哀地想,三年时间,没有打动他一丝一毫,他肯定也嫌我缠着烦了吧。

  十几天后,他发现她一次都没来找过他。他去问她的老师,她的老师告知他,她已经出国留学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胸口闷闷地疼,眼睛像迷了沙子那般疼,眼泪簌簌地掉下来,“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感觉么?”

  3、她是千金小姐,他是她家的养子。

  她叫他哥哥,他叫她小沫。

  她8岁,喜欢上了她的小表哥。

  他说:“小沫这么可爱,小表哥肯定会喜欢的。”

  她12岁,小表哥喜欢别人,她伤心。

  他安慰她:“小表哥肯定没看到小沫的好,不然肯定喜欢小沫。”

  她听了,决定为自己的暗恋再努力一次。

  她16岁,小表哥明确告诉她这一世只会爱那个女孩,她伤心地哭了一晚。

  他心疼道:“小沫不哭,以后还会有更好的男孩等着你。”

  她抽噎着抱住他,“嗯,谢谢哥哥。”

  她22岁,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婚礼殿堂,将她交给了另一个男人。

  他说:“好好对小沫。”

  ……

  夕阳西下,他坐在小沫坐过的秋千上。看着天边绚烂的红霞,回忆幼时的过往。

  “小沫,你可知,我有多不愿做你的哥哥。”

  4、她和他是邻居。

  小时候,她爱喝牛奶,他家有很多牛奶。

  一次,他给她喝了一杯牛奶让她进了医院后,她就冷淡了他。

  长大后,他向她告白,她拒绝了。

  他问为什么?

  “还记得小时候你天天给我牛奶么,你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把过期的牛奶送给女孩子,你会相信这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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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澡堂》推荐

短文学 文学

 澡堂

  左琴科 [俄罗斯]


  公民们,听说美国的澡堂特别好。

  比如有人来洗澡,把衣服脱下,往个特制的箱子里一撂,就可以进去洗澡了。不用担心东西被人偷了或是弄丢了。更不用拿什么号牌。

  也有个别美国人不太放心,进澡堂时对服务员说一声:

  “古德拜伊!请照看照看。”

  顶多就这些事。

  等他洗完澡出来,服务员递上干净衬衫,还烫得平平整整的。包脚布都洗得雪白。裤衩也给你补好了,真美!

  咱们这里的澡堂也不赖,可比起来就差点儿,洗个澡嘛,还可以。

  可就是得拿号牌,这真要命。上星期六我上澡堂去了(我不能去美国洗呀),服务员给了我两个号牌,一个是存内衣的,一个是存大衣和帽子的。

  可我脱得赤条条的,这号牌往哪儿放呢?实在没处可放!没有口袋啊,四下里一看,不是光身子,就是光腿。拿着这两、号牌真让人犯愁。总不能把号牌系在胡子上吧。

  没法儿,只好把号牌系在腿上,一条腿系一个,兔得两个一起丢了。这么着我进了浴室。

  两个号牌在我腿上啪嗒啪嗒直响。这么走路真不是滋味,可不走又不成,得找澡盆呀。没有澡盆怎么洗?真活受罪。

  我到处找澡盆。一瞅:有位公民一个人占了三个盆。他站在一个盆里,脑袋伸在另一个盆里洗头,左手还抓着一个——怕别人拽走。

  我拉了拉他手里的那个空盆,想拿过来用,可他不撒手。

  “你干什么?想偷别人的盆怎么着?瞧我拿盆给你脸上来一家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

  “现在可不是沙皇那时候了,还想用盆砸人,你这自私的家伙!别人也要洗嘛。这可不是在戏院里看戏!”

  他扭过屁股洗他的去了。

  “这么死催活催也没啥意思,”我想,“现在他不故意洗上三天才怪哩。”

  我只好走开了。

  过了一个钟头,我看见有位老兄糊里糊涂地把澡盆撂在了一边。许是他弯腰去拿肥皂,也许想事出了神。我赶紧把那个盆抄走了。

  现在盆有了,可没处坐。要是站着洗澡,那有啥意思!纯粹受罪。

  算了。就站着洗吧,我一只手托着盆,就这么洗起未了。

  我的天哪,澡堂里到处都是洗衣服的,闹腾得正来劲儿:有洗裤子的,有搓裤裤衩,还有人洗干净了正拧水哪。澡堂里一片洗衣服的声音,闹得你都没心思洗澡了,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肥皂擦到哪儿去了,真活受罪。

  “活见鬼,”我想,“我回家再洗吧。”

  我到了更衣室,凭号取出了衣服。一看,别的都是我的,可裤子不是我的。我说:

  “喂,老兄,我裤子上有个窟窿,这裤子上没有呀。”

  澡堂里的人说:

  “你裤子上有窟窿我们管不着,这又不是在戏院里。”

  算了,算了。我穿上裤子,去取大衣。他们不给,问我要号牌。可是我忘了把号牌从脸上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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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在桥边

短文学 文学

  在桥边

  作者:伯尔

  孙坤荣 译


  他们替我缝补了腿,给我一个可以坐着的差使:要我数在一座新桥上走过的人。他们以用数字来表明他们的精明能干为乐事,一些毫无意义的空洞的数目字使他们陶醉。整天,整天,我的不出声音的嘴像一台计时器那样动着,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积起来,为了在晚上好送给他们一个数字的捷报。当我把我上班的结果报告他们时,他们的脸上放出光彩,数字愈大,他们愈加容光焕发。他们有理由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去了,因为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走过他们的新桥……

  但是他们的统计是不准确的。我很抱歉,但它是不准确的。我是一个不可靠的人,虽然我懂得,怎样唤起人们对我有诚实的印象。

  我以此暗自高兴,有时故意少数一个人;当我发起怜悯来时,就送给他们几个。他们的幸福掌握在我的手中。当我恼火时,当我没有烟抽时,我只给一个平均数,或更低的数字;精神愉快时,我就用五位数字来表示我的慷慨。他们多么高兴啊!每次他们郑重其事地在我手中把结果拿过去,眼睛闪闪发光,还拍拍我的肩膀。他们什么也没有料想到!然后,他们就开始乘呀,除呀,算百分比呀,以及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他们算出,今天每分钟有多少人过桥,10年后将有多少人过桥。他们喜欢这个未来完成式,未来完成式是他们的专长——可是,抱歉得很,这一切都是不准确的……

  当我的心爱的姑娘过桥时——她一天走过两次——我的心简直就停止了跳动。我那不知疲倦的心跳简直就停止了突突的声音,直到她转入林荫道消失为止。所有在这个时间内走过的人,我一个也没有数。这两分钟是属于我的,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让他们侵占去。当她晚上又从冷饮店里走回来时——这期间我打听到,她在一家冷饮店里工作——,当她在人行道的那一边,在我的不出声音、但又必须数的嘴前走过时,我的心又停止了跳动;当不再看见她时,我才开始数起来。所有一切有幸在这几分钟内在我朦胧的眼睛前面一列列走过的人,都不会进入统计中去而永垂不朽了:他们全是些男男女女的幽灵,不存在的东西,都不会在统计的未来完成式中一起过桥了……

  这很清楚,我爱她。但是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愿意让她知道。她不该知道,她用何等可怕的方式把一切计算都推翻了,她应该无忧无虑、天真无邪地带着她的长长的棕色头发和温柔的脚步走进冷饮店,她应该得到许多小费。我在爱她。这是很清楚的,我在爱她。

  最近他们对我进行了检查。坐在人行道那一边数汽车的矿工及时地警告了我,我也就分外小心。我像发疯似地数着,一台自动记录公里行程的机器也不可能比我数得更好。那位主任统计员亲自站在人行道的那一边数,然后拿一小时的结果同我的统计数字相比较。我比他只少算了一个人。我心爱的姑娘走过来了,我一辈子也不会把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转换到未来完成式中去;我这个心爱的小姑娘不应该被乘、被除、变成空洞的百分比。我的心都碎了,因为我必须数,不能再目送她过去,我非常感激在对面数汽车的矿工。这直接关系到我的饭碗问题。

  主任统计员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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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世间有情人

短文学 文学 柴静作品

  世间有情人

  柴静


  【1】

  “不吃一个串串吗?美女,吃一个串串吗!”他伸着脖子喊。

  美女看都不看他,直接走过去了。

  这个烤羊肉串的新疆小贩回头对镜头说“她为什么不甩我?”

  我原来只知道这个人卖了三十万羊肉串资助贫困学生,看到这段决定采访他。

  阿里木快四十的时候都没娶上老婆,去年总算结了婚,姑娘比他小十二岁,长得漂亮,又是个大学生,跟着他烤羊肉串,他爱跟媳妇开玩笑,我问他总算有个老婆了什么感觉,他盯着老婆看,嘿嘿笑,想开开玩笑又不敢,不敢又实在憋不住,“这样的老婆……再有一个也可以呀”

  老婆似笑非笑,又不好意思恼。

  他勾着头,眼睛直瞄着老婆的脸色,一边吹,说自己当时结婚好多姑娘都愿意跟自己,相亲从吐鲁番到伊犁。

  吹得吹得就没边了“我跟她结婚也是必须的啦,不结万一没人要她啦”

  老婆脸一黑,站起来走了,进了里屋。

  我笑,“话说大发了吧?”

  他臊眉搭眼“没事,没事,小女孩。”

  进屋子哄去了,直接被轰出来了,灰头土脸“她说----你以为我很想嫁给你吗?”

  没过两秒钟,又沉不住气了,进屋把老婆拽出来了,刚吃完手抓饭的大油手,摸人家头发,摸脸,嘿嘿乐,也不会说好听的,就把姑娘的卷毛傻乎乎地往耳朵后边掖,小卷掉下来,又掖,掉下来,又掖。

  老婆扑哧乐了。拿个打火机,吓唬他,要烧他胡子。

  我也乐了“你就吹吧,古丽说你第一次见面就拉人家手,被人家甩开了”

  后来这句都没法剪进片子里,因为编导笑场太厉害了。

  【2】

  他给我递一串“你也吃一串”

  我嚼,贵州这肉硬,不如北京的好吃,他往里打好多鸡蛋,让肉软点。我以为他烤肉串的这么多年,自己早不愿意吃了,他叨着一串吃得香着呢“小时候我爸爸每次带一个孩子去进城吃羊肉串,我吃不上,就哭”

  他们乡里一共只有七个人念过初中,他上到高二,当兵去了,回来进了供销社,乡亲们都来赊东西,他脸软,不好意思不,东赊西赊,三年后,上级来查帐,他去收钱,硬不起心,收不上来。工作也丢了。

  哥哥赌博,把家里房子都输没了,家里天天没个安宁,他想着得让他们活好点儿,背个烤炉子,拿了五百块,出来了。

  到了西安,刚支起炉子,卖得还不错,来了二十几个同乡,说,你得给我们干。他不,被打了一顿,挺狠的,他没敢回旅馆拿行李就背着炉子走了,身上只一块钱,买张站台票,上了火车,车不知道往哪儿开,开到实在饿得不行了,下了车,是郑州。

  沿着铁路线走了出去,到市里,他进了一个餐馆。给他们烤串打工,别的伙计每天黑老板三十块钱,他不忍心,都交给老板。那些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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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秋天的怀念

短文学 文学 史铁生散文

  秋天的怀念

  史铁生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的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这时,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是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的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可活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俩在一块,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经常肝疼得整宿翻来覆去的睡不了觉。

  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刷刷啦啦”的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显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的一会儿坐下,一会站起来:“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邻居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决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艰难的一生。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秋天,妹妹推着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活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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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旁若无人

短文学 文学 梁实秋散文

  旁若无人

  梁实秋


  在电影院里,我们大概都常遇到一种不愉快的经验。在你聚精会神的静坐着看电影的时候,会忽然觉得身下坐着的椅子颤动起来,动得很匀,不至于把你从座位里掀出去,动得很促,不至于把你颠摇入睡,颤动之快慢急徐,恰好令你觉得他讨厌。大概是轻微地震罢?左右探察震源,忽然又不颤动了。在你刚收起心来继续看电影的时候,颤动又来了。如果下决心寻找震源,不久就可以发现,毛病大概是出在附近的一位先生的大腿上。他的足尖踏在前排椅撑上,绷足了劲,利用腿筋的弹性,很优游的在那里发抖。如果这拘挛性的动作是由于羊癫疯一类的病症的暴发,我们要原谅他,但是不像,他嘴里并不吐白沫。看样子也不像是神经衰弱,他的动作是能收能发的,时作对歇,指挥如意。若说他是有意使前后左右两排座客不得安生,却也不然。全是陌生人无仇无恨,我们站在被害人的立场上看,这种变态行为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他的意志过于集中,忘记旁边还有别人,换言之,便是“旁若无人”的态度。

  “旁若无人”的精神表现在日常行为上者不只一端。例如欠伸,原是常事,“气乏则欠,体倦则伸。”但是在稠人广众之中,张开血盆巨口,作吃人状,把口里的獠牙显露出来,再加上伸胳臂伸腿如演太极,那样子就不免吓人。有人打哈欠还带音乐的,其声呜呜然,如吹号角,如鸣警报,如猿啼,如鹤唳,音容并茂,礼记,“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履,视日蚤莫,侍坐者请出矣。”是欠伸合于古礼,但亦以“君子”为限,平民岂可援引,对人伸胳臂张嘴,纵不吓人,至少令人觉得你是在逐客,或是表示你自己不能管制你自己的肢体。

  邻居有叟,平常不大回家,每次归来必令我闻知。清晨有三声喷嚏,不只是清脆,而且宏亮,中气充沛,根据那声音之响我揣测必有异物入鼻,或是有人插入纸捻,那声音撞击在脸盆之上有金石声!随后是大排场的漱口,真是排山倒海,犹如骨鲠在喉,又似苍蝇下咽。再随后是三餐的饱膈,一串串的咯声,像是下水道不甚畅通的样子。可惜隔着墙没能看见他剔牙,否则那一份刮垢磨光的钻探工程,场面也不会太小。

  这一切“旁若无人”的表演究竟是偶然突发事件,经常令人困恼的乃是高声谈话。在喊救命的时候,声音当然不嫌其大,除非是脖子被人踩在脚底下,但是普通的谈话似乎可以令人听见为度,而无需一定要力竭声嘶的去振聋发聩。生理学告诉我们,发音的器官是很复杂的,说话一分钟要有九百个动作,有一百块筋肉在弛张,但是大多数人似乎还嫌不足,恨不得嘴上再长一个扩大器。有个外国人疑心我们国人的耳鼓生得异样,那层膜许是特别厚,非扯着脖子喊不能听见,所以说话总是像打架。这批评有多少真理,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国人会嚷的本领,是谁也不能否认的。电影场里电灯初灭的时候,总有几声“嗳哟,小三儿,你在哪儿啦?”在戏院里,演员像是演哑剧,大锣大鼓之声依稀可闻,主要的声音是观众鼎沸,令人感觉好像是置身蛙塘。在旅馆里,好像前后左右都是庙会,不到夜深休想安眠,安眠之后难免没有响皮底的大皮靴毫无惭愧的在你门前踱来踱去。天未大亮,又有各种市声前来侵扰。一个人大声说话,是本能;小声说话,是文明。以动物而论,狮吼,狼嗥,虎啸,驴鸣,犬吠,即是小如促织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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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几何惊梦

短文学 文学 席慕容散文

  几何惊梦

  席慕容


  总是会做这样一类梦:知道这一堂要考试,但是在大楼里上上下下,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教室;要不然就是进了教室,老师来了,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上过这么一门课,也没有课本,坐在位子上,心里又急又怕。

  还有最常梦到的一种,就是:把书拿出来,却发现上面的字一个也看不懂,而其他的人却笃定得很。老师叫我起来,我张口结舌,无法出声,所有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用一种冷漠、不屑的眼光看我,使得我在梦里都发起抖来。

  醒来的时候常常发现整个人紧张得都僵住了,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气来,心里好像压着一块重东西,非要深呼吸几次才能好转,才能完全恢复清醒。醒来以后,在暗暗的夜色里,自己会在床上高兴得笑起来,庆幸自己终于长大了。

  终于长大了,终于脱离苦海了。那个苦海一样的时代,噩梦一样的时代,要上数学课、上物理课的时代,我终于不必再回去了。初中二年级,我从香港来考联合招收插班生的考试,考上了当时的北二女(现在的中山女高),开始了我最艰难困苦的一段日子。奇怪的是,在香港的小学时代,我的脑子好像还可以,算术课也能跟得上,可是,进了北二女后,数学老师教的东西,我没有一样懂的。

  那是一种很不好受的滋味: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同学在台下听得兴味盎然,只有我一个人怔怔地坐着,面前摆了一本“天书”。我努力想看、想听,可是怎么也进不到那个世界里。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一支笔在“天书”上画图。一个学期下来,画出一本满满都是图画的几何或者代数,让我家里的补习老师叹为观止,还特意拿了一本回去给他的同学看。那些在理工学院读书的男生看过以后,都没有

  忘记,隔了快二十年的时间,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还会跑来告诉我,他们当年曾经欣赏过我的数学课本。

  当然,在二十年后相遇时,提起这些事情实在是值得开怀大笑一场的。不过,在那个时候,在我坐在窗外种满了夹竹桃的教室里的那个时候,心情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数理科成绩好的,才能成为同学羡慕的好学生,而文科再好的人,若是数理差,在班上也不容易抬起头来。记得有一次,我得了全初三的国文阅读测验第一名,名字公布出来,物理老师来上课的时候,就用一种很惋惜的口吻说:

  “可惜啊!国文那么通,怎么物理那么不通呢?真是可惜啊!”他一面笑一面摇头。

  同学们也都回过头来对我一面笑一面摇头。大概因为我刚得了奖的关系,班上还弥漫着一股温和友爱的气氛。可是,有一次却不是这样的。

  那一次,也是全班同学都回过头来对着我。我的座位是最后一排靠窗边的一个位子。数学老师刚刚宣布了全班上一次月考的成绩和平时分,我是成绩还没有揭晓的最后一个人,老师问我:

  “席慕容,你知道你得了几分吗?”

  她的声音很冷,注视着我的眼光也好冷。全班同学一起回过头来盯着我,我整个人都僵住了,硬着头皮小声地回答:

  “不知道。”

  “让我告诉你,月考零分,平时零分。”

  霎时间,四十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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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雾里

短文学 文学 席慕容散文

  雾里

  席慕容


  我仿佛走在雾里。

  我知道在我周遭是一个无边无际辽阔深远的世界,可是我总是没有办法看到它的全貌,除了就在我眼前的小小角落以外,其它的就都只能隐约感觉出一些模糊的轮廓了。

  我有点害怕,也有点迟疑,但是也实实在在地觉得欢喜,因为,我知道,我正在逐渐往前走去。

  因为,在我前面,在我一时还无法触及的前方,总会有呼声远远传来。那是好些人从好些不同角落传来的声音,是一种充满了欢喜与赞叹的声音,仿佛在告诉我,那前面世界,那个就在我前面可是我此刻却还无法看到的世界,在每一个峰回路转的地方,有着怎样令人目眩神迷不得不惊呼起来的美景啊!

  我羡慕那些声音,也感激那些正在欢呼的心灵,是他们在带引和鼓励我逐渐往前走去。当然,因为是在雾里,也因为路途上种种的迟疑,使我不一定能够到达他们曾经站立、曾经欢呼感动过的地方。有我的一生里,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可以通往他们那种境界里的路途,但是,因为他们看见过了,并且在欢呼声里远远传告给我了,我就相信了他们,同时也跟随着他们相信了这个世界。

  雾里有很多不同的声音。

  这个世界也有很多不同的面貌和不同的命运。

  我想,生命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它的不同和它的相同,这怎样的一种无法分离的矛盾!

  我知道在我周遭的人都和我完全不同。不管是肤色种族,还是浮沉境遇,从极大的时间空间到极小的一根手指头上的指纹,都无法完全相同,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绝对分离绝不相同的个体。

  可是,我又知道在我周遭的人都和我完全相同。我们在欢喜的时候都会微笑,在悲伤的时候都会哭泣,在软弱的时候都渴望能得到慰藉。我们都深爱自己幼小的子女,喜欢盛开的生命,远离故土的时候都会带着那时深时浅的乡愁。

  因此,在那些远远传来的声音里,总有些什么会触动了我们,使我们在一刹那里静止屏息,恍如遇到了千年中苦苦寻求的知已。

  在那如醉如痴的刹那,我们心中汹涌的浪涛也会不自觉地向四周扩散,在雾里,逐渐变成一片细碎的远远散去的波光。波光远远散去,千里之外,也总会被一两个人看见而因此发出一两声轻轻的叹息吧?

  而那叹息的回音也许还会在更远更远的山谷里起了更轻微的回响吧?

  如果真有一个人是超越这一切的,如果真有人能够看到每一种思想每一段历史的来龙去脉,那该是怎样迂回转折、细密繁复的图象呢?

  这个世界好大啊!路这样长,生命这样短暂,浓雾又这样久久不肯散去,那么,要怎样才能告诉你,我已经来过了呢?

  要怎样才能告诉你,我的极长又极短的一生里种种无法舍弃的贪恋与欢爱呢?

  我并不清楚我在做的是什么,可是,我又隐隐地觉得,我想要做的是什么,而在这一刻,一切非得要这么做不可!

  这就是我在多雾的转角处忽然停了一会儿的原因了。心里有些话,想说出来。也许不一定是为了告诉你,也许有些话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在模糊而彷徨的思绪里找到一根线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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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学:小珊阿姨

短文学 文学 严歌苓散文

  小珊阿姨

  严歌苓


  小珊阿姨一个人过。一个人去买几两肉,几十根菜,一疙瘩姜大小如足趾。一个人将向里的筋筋瓣瓣剔净,将韭菜一根根理齐,洗个十遍八遍。之后她一个人开始将肉细着均着地剁,剁得缓急有致,听上去像捶小鼓点。于是有人听听便会说:“小珊一个人还不省省心,费那么些事包饺子,不就她一个人吃嘛!”若久不听小珊阿姨的小鼓点,人也会说:“小珊一个人过得到底马虎,老长时间家里连烟都不冒。一个人,总也得吃吧?”

  远远瞧小珊阿姨走过来,林荫下歇凉的人嘀咕:“瞧她这身条,岁数怎么不往人家身上显啊?”

  “你没凑近,近了她也不经瞅啦。天天去什么芭蕾舞训练班蹬踏,身条敢不好吗?”

  “再蹬也不中用啦。小珊怕是有二十年没上过戏了吧?跟六七十的人聊,时不时他们还会聊到程小珊当年的红劲儿。那些年她一年要上四五个片子,脸蛋子都上了花露水标签儿。”这时小珊阿姨已逼近,人便来不及似地鼓动小推车里的孩子:“叫哇——叫小珊奶奶!”

  孩子们立刻一片呀呀声:“奶奶好!”

  小珊阿姨俏皮地扬扬眉。其实她很不肯做他们的“奶奶”。就像曾经我们这辈人认真拍了她好些年马屁,她才对“小珊阿姨”的称呼认了账;那时小珊阿姨刚离婚,搬到我家对过,和我们做对门邻居。一个长相很好的男人敲着小珊阿姨的门边,从一楼伸出一个女人头,对那个人说:“多敲会儿,小珊在家。刚才还听她的高跟鞋在我头顶上跺。”男人羞答答起来,反而跑开了。过几日,换了另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来敲小珊阿姨的门。小珊阿姨从未把这些“是非”们放进屋。她不傻,才不会把自己的时间、精力、名声白搭到这些没用的漂亮老少小白脸上。她曾经教诲我妈,那时我妈刚出高中开始在电影界忙着跑龙套。她说:“要想做女演员,首先得削发为尼。我这人只对演戏认真,其他的,我保持着自己六根清净。”她的清净终于惹得她丈夫不愿体面地嚷得满世界都听见:“你他妈的程小珊——你那百十张笑脸有一张是给我的吗?你不洗衣不做饭不生孩子,要想跟你上床,老子先得变成个导演,对吧?!……”事后小珊阿姨对人说:“他是个流氓。我真纳闷如今流氓都不叫流氓,全改叫作家啦!”

  至于小珊阿姨是否真的和导演们上床,谁也不清楚。据我看是没那个必要。曾经她手里一把剧本,打牌一样选这个挑那个。那时她何苦劳驾跟导演上床去。后来说过时什么都过时了,小珊的模样作派过了时,连跟导演上床的时候也早过了。

  有回一个年轻导演来和我爸喝酒。这个家伙莫名其妙在电影界就走起运来,栽培我爸似地让我爸做他最近一部电影的艺术顾问。听见有敲门声,他喝住我妈:“别理她!”

  “别理谁?”我妈想:这人狂得还着边际吗?上我们家布置这个调遣那个来了。

  “肯定是程小珊!刚才她在楼梯上见我进了你家们。那个老太太,我的戏让她演?我这不成心毁自己吗?”见我妈毫不理会地径自去开门,他急得直叫“慢着”。

  他拉开壁橱门。我笑起来:每回他喝了酒想进厕所就去拉壁橱门。“又错了,厕所在那边!”我提醒着。

  他人已缩进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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