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为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为其亡!
绿兮丝兮,汝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尤兮。
这几日都在看《诗经》,这是一篇我很喜欢的《绿衣》,描述了一个丈夫思念他故去的妻子的故事。起先是从妻子曾经穿的衣服上回想,然后想起妻子缝补衣服的情形,文字里充满的那种无奈深深感染了我。也许这便是最朴素的爱情吧。
苏大胡子有一首《江城子》,也是怀念妻子的佳作。文人到底是文人,所描述的更加仔细,也更加痛彻心扉。只是这样的爱情也许只有文人才有,而更多的,不过是睹物思人而已。普通人的爱情其实就是柴米油盐,是每日里拉的家常,每天要面对的种种家务事。而文人的爱情,到底多了一些浪漫的东西,美则美矣,却也似不近人间烟火。
不过苏大胡子的妻子王弗确也值得苏轼悼念一生,其人聪慧而敏学,初嫁苏时未曾言及自己会书,即到苏有书中疑惑时方为解惑,而苏故意试其也能应答如流,正所谓才子佳人,相映得彰。唯一可惜的是情深不寿,二十七即撒手而去。苏轼某夜梦见其妻,因而写下此篇,也算是古今书写夫妻情深的绝妙好词。只是相比起更早的这篇《绿衣》而言,更喜欢前者的素淡。但这篇《江城子》也开辟了词中悼念的先河,算是一个突破吧。
清朝大词人纳兰性德也有一首悼念妻子的词《蝶恋花》,古今称绝。纳兰的妻子卢氏17岁嫁给他,三年后去世,虽相处时间甚短,却是夫妻情深。纳兰性德的这首词绮丽动人,很多人更是因为他的这首词,近而认识他的作品。纳兰出身贵族,却有此美丽婉转的爱情,且用情如此之深,确实叫人兴叹。然而从文中来看,他的爱情到底还是浪漫恬雅的,与一般的柴米爱情有所区别,只一句“春丛认取双双蝶”,便知其从前爱情生活一角,定是携手相游人间,享尽欢愉欣快。
少年夫妻老来伴,虽然前面所说几乎都是半路撒手而去的,然而思念之情却是相通的。由景思情,由情念景,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枕边那个呢喃的身影。生不同时,但愿死时同穴,古人的想法一般都是这样的,也不枉相守一场。
如今的节奏变快了,生的幸福,其实是对死的最大诠释,所以现代人对于爱情的消亡,几乎都是瞬间变化的。生时不负深情,死后活的更加灿烂,这才是对死者的最好纪念。想来,如果是真正相爱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爱人,整日里沉思于往事中呢?
而看到这些眷念的诗篇时,便会想起我的爷爷,他和我奶奶只有五年的爱情生活,虽然生活了一辈子。然而在奶奶的心中,该是满足的。
爷爷是六年前过世的,也算过了这个千禧年,此后奶奶身居庙宇,整日啖素,只为求得来生与爷爷还有其缘。奶奶原本是吃花素的,只是初一十五才吃素,平日里与别人饮食并无两样。自从爷爷被查出直肠癌后,便许下心愿,若能抢救及时,便从此茹素。于是,他们又维持了五年的爱情,直到2000年爷爷过世。
年少时的爷爷奶奶也是冤家,虽然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对方,但是从未想到还有爱情的存在。他们是平凡的生活着,简单的生活着,看不出有什么深情所负。也像平常人一样争争吵吵,甚至有过别离的打算,然而还是携手走了一生。
爷爷过世后,奶奶曾经把房子装修了一下,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这使我有些怨恨。然而渐渐明白了,所谓思念,是无时无刻不在的,看见那些与亡人有关的事务,只有悲痛。所以,也明白为什么奶奶会住到庙宇里去。出家之人是无情无欲的,而奶奶却是因为有情有爱而身处其中,仿佛一个微妙的讽刺。可是菩萨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