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寺庙似乎总是和神秘、清幽、偏僻、诡异、符咒、神像、菩萨、超度、和尚、晨钟暮鼓和诵经念咒等词汇有关。很多人或出于好奇,或出于迷信、逃避、祈福、还愿或出于对清净的向往等目的或原因,或情愿,或被迫地前往寺庙。
曾经的曾经,我和众人一样,对寺庙最初的感觉也是如此,总感觉它很神秘,仿佛总被一层冒着青黑烟气的乌纱包裹着,欲遮还露,无不透出诡异的色彩,使人即想走近一探究竟,又怕打扰了神灵的清修,亵渎了佛祖、菩萨、大神或者地仙,怕被这种诡异神秘之气熏染了灵魂,使自己变成一个与俗世格格不入的孤寂灵魂,从此孤独终生。
但寺庙的清幽、肃穆以及能净化人的灵魂的晨钟暮鼓、诵经声和木鱼声却又深深吸引着在俗世里迷失了方向或心灵被污染而要寻求解脱之法或看破红尘万念俱灰之人,牵引着他们冰凉的心向寺庙走去。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纷扰俗事的摧残,我对寺庙的向往也越来越强烈。
有好多次从某处路过,恍惚之间,我似乎看见了隐匿在远处缥缈虚幻的寺庙,我总想穿过田野,跨过河沟,脱离随行之人,独自走向寺庙,走进那片神秘之中,用落寞、无奈、伤感、沮丧和固守在心中的念想去仰望寺庙中的雕像,跪在这些面容或狰狞或慈祥或怒或笑或闭眼,或嗔目的终年一动不动的、身上落满尘埃的塑像面前,用一种寄托的妄想和侥幸之心来消除我心中的烦恼与失落,用清幽来平静我内心的浮躁和不安,用虔诚之心去唤觉千年前与我心灵相通,琴瑟和鸣的知音的神识,来温暖我冰凉如水的寒心。
我不知道是因为工作、生活和学习太过忙碌、不方便,还是因为自己有所顾忌,也或者是因为自己压根就不敢走进寺庙,所以很长时间以来,我并未走进寺庙。
或许是因为我怕寺庙那静得怕人的寂静会使我孤独的灵魂更加孤独,我怕,我从此一去不复返,终生与青灯为伴,与木鱼同眠;我怕我的这一去,将使与我有关的人平添几分伤悲。也许我是一个还没有了却尘缘的俗人,心中有太多牵绊,有太多的放不下和太多的顾虑。
当人们的烦恼在现实生活找不到答案或找不到解决之法的时候,往往想到的或许就是寺庙了,我亦如此吧。
几年前,勤俭持家,辛苦一辈子的父亲,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带着对母亲和我们兄妹三人的爱与挂念,带着太多的不舍和放不下,在医院的重病监护病房中吸入最后半口气,张着嘴,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浑浊的泪水后升入了天堂,他没来得及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只留给我们无限的悲伤和对他的无限怀念。
父亲的离世对我打击太大,我忽然产生了遁入空门的想法,我觉得,人一辈子太没意思了。
随后整整一年,我都无法从父亲已经离世的这个事实中走出来。我常常梦见父亲,他依然很瘦,穿着依然很简朴,依然平和地同我们说话,依然偶尔拉拉二胡,依然挑水去房背梁上的菜地上去浇菜,依然一边很剧烈地气喘、咳嗽,一边挥动着锄头在地里劳作着……
父亲离世后,我的心里始终笼罩着一片乌云,经常烦闷惆怅,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法师,我问他:我们究竟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目的是什么?意义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痛苦?我们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挑着庞杂的的欲望担子,步履蹒跚地赶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法师从斜挎在身侧的褡裢里掏出一本佛学书籍和一些佛学录影碟片说:世间一切迷惑和烦恼均出自人的本心,心若迷乱了,疑惑便开始滋生,烦恼也便接踵而至,心若清明了、空灵了、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