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影评——赤诚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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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冬天。
肮脏的雾,污浊的霾,干冷的风,和独属于北方的风沙滚滚,让这座皇城一如蒙上了江湖混沌。
白雪皑皑掩埋不了胡同里的热闹喧嚣。伴随着大清早路边馅饼摊儿的叫卖声声,板儿农骑着板儿车上班的铃铛嚷嚷,大老爷们你一句我一句问候全家的喋喋不休,城管和小贩的砸车砸摊的“礼尚往来”,一个关于“老炮儿”六爷的故事就此开场。
六爷的“规矩”也借机打了声招呼,问候您嘞。
城管和灯罩儿的争执,是在中国几乎所有城市里,不知疲倦上演着的日常。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少,结局所有人都了然于胸,路过当看了场戏,偶尔添把火叫喊两声寻开心的事又不用花钱,何乐而不为。
胡同里住着的那位老北京,管闲事的方式偏偏就有些“非主流”。让犯法的灯罩儿主动上缴“违法家当”,还帮人赔了砸坏警车的钱,又擦着边儿给打了灯罩儿的城管一耳刮子,这事儿在他的价值观里才算两清。凡事得论理,知法犯法不对,损人钱财不对,暴力执法不对,蓄意伤人不对。一码归一码,谁都不能吃亏。花了钱还得罪人的事咱不怕,怕的就是丢了道义。
六爷的“规矩”,随后犹如密集的鼓点,在重要情节里不断敲打出现。声声震耳,云霄响彻。从对乞讨女孩的善意施舍、跳楼围观群众的不忿谴责,再到和小飞的数次交锋,六爷心里面的那杆计仁算义的秤,一直都四平八稳地摆在那里。平了,他才稳,才算活得踏实。
“有仁认之道,可以为名.以利为名,有不利之患矣。”这是他的江湖道义,也是“闷三儿”和“灯罩儿”等一干老炮儿的处世原则。北京雪地里的雪使人目盲,白皑皑的一片让人看不到远方,可是低头看还是会发现他们孤独的脚印,他们正举着火把试图将荒凉的城市照亮。就像赤诚的火焰,倔脾气的光。
而这个世界变化得越来越快,人们蜷缩在大衣里,街边的楼剑指着蓝天。胡同外的建筑都翻了新,宣武区这称呼早已消失不见。很多事儿他们赶不上更新,很多规则他们也来不及下载。儿子可以教训老子,新的一代开始革命。老年人在路上摔个跤都叫“碰瓷”,年轻人看到跳楼都开始玩命自拍。有钱人不再喂狮养虎,鸵鸟出现在马路上飞奔疾驰……心里面顶天立地的规矩在小辈眼中成了严肃又可笑的“吹牛逼”,讲义气的这套兄弟情谊早已不及红色牛肉干。
皇城根下长大的一群人,突然间就成了赤贫的石头,与这个新世界格格不入,带上了点“冥顽不化”的意思。
也曾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今老矣,搔白首,还望皇图霸业谈笑中。未曾想,江湖多变幻,世事无常已难容。骑着锰钢自行车的一代江湖混混,要被开着恩佐法拉利的酷炫高富帅给写进历史了。
可恰不道人到中年万事休,他们又怎肯虚度了春秋。服不了,服不得,不能服。吆喝着一帮弟兄和生瓜蛋子们来一场冰湖上的世纪大对决,该办的事咱还得办,规矩咱不能改。违法违纪的文件该举报还是得举报,管他什么王权富贵,管他什么戒律清规,老江湖上就没这个理儿。赴这辈子的最后一场约,规矩守住了才能安心地去。穿着呢子绿色军大衣,背着一把长套军刀,踩着自行车追着鸵鸟,咱就在冬日里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出发。还是老地方,还是老路上,就像无数个昨天里的昨天一样。
在浩瀚的冰湖上,六爷的骨骼就像碎裂在无垠的旋风里一样,血液消融了长期的冰雪,在树枝上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