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日本宿舍之两个墨西哥兄弟

2011-03-01 20:31:42 admin 奥斯卡日本
○撰文/汤涛

耕友寮是学校为安排外国留学生居住的宿舍,更确切地说,是安排公派男生留学生居住的宿舍。日本大学在对待学生住宿上,跟国内的大学很有区别,国内是各个大学对自己的学生实行自我消化,统筹管理。而日本的大学不是这样,大学有属于自己少部分的宿舍,但大部分住宿功能是由民间来承担,民间和学校配合非常默契,互为条件,互持信用。除耕友寮外,还有像本村庄、光贞台男生宿舍,若叶ハィツ女生宿舍。

耕友寮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总共才四间房,外加公共厨房、浴室和卫生间。记得接待我的工作人员把车停到耕友寮时,起初我还以为是他要上厕所。但当他告诉我说,这就是我居住的宿舍时,我当时有点儿懵,在上海住惯了大房子,一下见到这么小的宿舍,左右都不习惯。走廊局促,若是对面走来一个人,双方都得侧着身才能通过。一位留学先辈开玩笑说,日本人的礼貌就是在这种谦让中培养出来的。

耕友寮的留学生来自不同的国家,他们碰在一起,偏生出故事无数。

西科斯图和奥斯卡是来自墨西哥的留学生,虽然来自同一个国家,但性格迥异,前者是墨西哥土著,壮实厚墩,平时不苟言笑,独来独往,唯一和他经常保持联系的,是一位来自社区的志愿者——一位开着凌志轿车的独身的中年妇女。后者据自己介绍说,是西班牙人的后裔,长得白皙颀长,能跳一曲斗牛士舞,就是他的这一身独门绝技,候得他的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异国他乡少女,其中包括来自咱们武汉的一位楚女。他们本来是自费生,但由于日本人除黄色人种外,对其他有色人种有一种特殊的天然媚态,他们也就住进了耕友寮。

西科斯图住在我的隔壁,平时下课回来,总是默默地呆在房间,但每到晚上10点钟,他的房间就传来震天雷的吼吼声,日本的房子墙壁薄,不隔音,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放下书,跑到屋外去避一避,甚便给自己放放松。四月的九州,樱花正在山涧旷野遍地的烂漫,宁静的夜空里,繁星闪烁,樱花飘出的暗香在身边浮动,撩拨着你的鼻翼,并且沁入心脾,叫人忘却远离家人的思念和刚才隔壁噪音带来的不快。

两个礼拜之后,我实在忍受不了西科斯图每晚的骚扰,我决定跟他谈谈。在一次下课回家的路上,我说请他喝爽健美茶,这种茶是日本青年中非常流行的一种茶饮料,几乎在每个学生的书包里都藏着这种饮料。西科斯图憨厚地笑笑,爽快地答应了,当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正要取饮料的时候,西科斯图突然说:“能请我喝咖啡吗?”“行行”。为了能与他沟通,我连跌跌地答应。

每到晚上,你都很喜欢热闹?坐在学校休闲长廊的椅子,我试探地问西科斯图。

什么热闹?西科斯图吃惊地反问我。

就是这样。我把左右拳头对在一起,嘴里发出“蹦蹦”的撞击声。

哦!是的,我每天晚上都要捶打自己100下,上下蹦跳100次。西科斯图欢快地说。

为什么要捶打自己?我不解地问。

西科斯图腼腆地抿了一口咖啡。跟我说了他的缘由。

西科斯图出生在离墨西哥城3小时路程的Kvere tato市,家中五个孩子,除他以外,全是女孩,他排行老三,父亲是个工程师,母亲是家庭主妇。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所以是全家寄托希望最大的人,父母姐妹为了送他出国上学,他的几个姐妹很早就休学在家的附近找了工作。他本来想去美国,但由于美国防墨西哥人甚于防虎,最后,父母决定把他送到太平洋彼岸的日本。送他到日本的理由一是他生活所在的城市有几家日本大公司,二是日本人对欧米国家人的有一种天生的好感。

我来日本,美国不让转机,我是从加拿大转机才到日本的。西科斯图带有一丝怨恨的口气说,我每天晚上的吼叫是为了锻炼自己,给自己鼓劲。

那你是为了国家才来日本留学的了?我有些崇敬的问他。

呵,不是,是为了家庭。送我读书的钱都是父母出的,我得对他们负责。西科斯图马上接过我的话头说。然后一仰脖子,把剩余的咖啡喝完,说,对不起,我得回去读书了。撩起书包,西科斯图礅墩礅地转身离我而去,快走出长廊的尽头时,他转过身,挥着手朝我说:我已决定不在宿舍里捶打自己了,你放心,今后我不再会打忧你的。

虽然是住在一个寮里,但我很少见到奥斯卡,即使见到他,屁股后面总是跟个女孩。开始是不同的日本女孩,后来换成了一个中国的女孩,之所以说她是中国女孩,是有一次我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她回答我时不是用日文,而是用中文说:跟我打招呼说国文好啦,我是武汉来的,我爸在日本10多年了。在日本,国内女孩如果不说话,你是无法判断是哪国人,特别是长江流域的中国女孩。奥斯卡喜欢开party,每逢周末,邀三喝四地有一大帮男女挤在耕友寮的公用厨房里,喝酒抽烟聊天,听音乐和跳舞,开始我也参加了几次,后来实在觉得志趣的差异,不想参加,每当他要邀请我的时候,我就借口有要事,跑到图书馆里去看书。其实,奥斯卡也知道我不太喜欢这种聚会,但他怕影响我,特别是怕我向校方报告,因为耕友寮有条规则:公共厨房是不许开party的。故每次聚会,他还是礼貌地跟我作作样子。

一次我从图书馆回寮,因为有点饿,我到厨房烧方便面吃,推开门,见奥斯卡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蜡烛旁边。我问他为什么不开灯。他说,我喜欢这样。我说我想cooking,需要开灯。他说好吧。待我把方便面烧好,我见对面的奥斯卡,英俊的双眼含着泪水。

你想家啦?我问。

想家?为什么。他回答说。

你看起来很伤心!我问。

你能借我5000元钱吗?他突然问我。

你怎么一下子想借这么多钱?我吃惊地问。谁都知道,在日本人生活,每个留学生都是掐着指头来计算生活费的,留学生之间也不太相互借钱,这是约定成俗的一种规矩。如果你把钱接给了别人,那这个月你就得重新设计和安排你的生活用钱,没有钱,你就无法购买食物,就无法活着,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我一定在两周之内还你。奥斯卡伸出两根指头,信誓旦旦地保证说。

我是头一次见奥斯卡这么忧郁和着急,我想帮他,但我得问问他借钱的理由。
奥斯卡说,家里的钱没有寄到,这个月打工的薪水老板由于出差,也没有领到,晚上开party缺钱,不能买酒和果品,女朋友不肯参加聚会,他觉得特别没劲、孤独、烦恼。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在这个月的用钱状况,如果他在两周内的一定能还我的话,而且月底学校里的奖学金也可以到位,我就可以解解他的燃眉之急。听到我可以借钱给他,奥斯卡兴奋得满面通红,高举着长长的手臂,抓着钱,耶——地欢呼了一声。

在借完奥斯卡钱后,我对他说,在我们上海,谈朋友的时候,花钱是“劈硬柴”。

“劈硬柴”?什么意思?

见他不明白,我左手抓起一把筷子,右手做刀状样劈下去,然后“哗”松开手,把倒下的筷子打着圈放起来,再然后把筷子分别放到桌子中央。“劈硬柴”就是每个人自己掏钱,每个人都在请别人喝酒聊天,这样你自己就不需要花太多的钱谈朋友,就没有钱的负担。

哦,是这样,“劈硬柴”,太伟大了!奥斯卡忘情得拥抱了我一下,然后把钱朝屁股口袋里一塞,飞也似地冲出厨房,找他的中国女朋友去了。

奥斯卡如期地把钱还给了我。我听西科斯图说,奥斯卡也向他借过几次钱,后来看借钱实在不是好办法,他自己又去找了一份工,并且还用打工赚的钱和他的女朋友去了一次武汉。怪不得有次奥斯卡跑到我的房间,用极不标准的中国话对我说,毛泽东的武昌鱼,好吃好吃。

耕友寮就象铁打的营盘,学生就是流水的兵。转眼就到了七月,西科斯图和奥斯卡完成了他们在日本的留学生涯。西科斯图没有和我打招呼就径自回国了。据学校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他和他的志愿者——那位独身的中年妇女关系有些暧昧,大概是想躲避她的纠缠,便一个人悄悄地回墨西哥去了。放假的几天前,一位穿着碎花裙的中年妇女一天三次来找他,我告诉她,西科斯图已经回国了,她听后显露出一种难于置信的表情。奥斯卡回国的时候,就热闹得多,花花绿绿的朋友一大堆。临上车前,我握着他的手说,下次要讨好女朋友如果缺钱,尽管可以来找我。他听后,哈哈大笑,并爽快地和我击了一下手掌,说“找的就是你!”

(本文由日本留学网编辑整理https://riben.m.liuxue8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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