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喜欢听真话
1961年5月,时任国家主席刘少奇轻车简从,回到老家湖南宁乡县炭子冲。一天,刘少奇在山边小路散步,路过一根电线杆时,他发现上面贴着一张写着“我们饿肚皮,只怪刘少奇。打倒刘少奇”的纸条,不由一愣。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斜斜,像是小孩子写的。刘少奇忽然产生一股冲动,想见见小纸条的作者。童言无忌,也许他能说出许多大人不敢说的意见来。
回到住处后,刘少奇将这件事告诉了工作人员,交代他们纸条贴了就贴了,不要大惊小怪。如果有可能,他倒希望见见这位小朋友。工作人员连忙跑过去,发现电线杆上的小纸条不见了。小纸条是让一位早起的民兵揭走了。民兵报告给了公社公安员,公安员又报告了随同刘少奇回乡的时任湖南省公安厅厅长李强。李强指示:暗地侦查,不要扩散,也不要向少奇同志汇报,等查出眉目来,再视情况而定。
不到半个上午,案子就破了。写纸条的人是花明楼区完全小学四年级学生肖伏良,一个10岁的孩子。学校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为此,校长提出三条处理意见:(一)开除肖伏良学籍,交司法机关处理。(二)班主任郑淑梅管理不严,要追究政治责任。(三)对全校学生做一次摸底排队,及时发现苗头,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与此同时,校长和教导主任都向上级写了报告,检查自己严重失职的错误,请求给予处分。
第二天傍晚,刘少奇记起电线杆上那张纸条,询问李强是怎么回事?李强把情况说了,并说“学校已做出决定,开除肖伏良的学籍”。闻听此言,刘少奇摆手说:“不要开除学籍。小孩子吃不饱饭,有怨气。我是国家主席,当然有责任。至于校长、班主任,更不要责怪,怎么能怪他们呢?我倒想见见这个肖伏良,他写那个条子,一定事出有因!”
肖伏良很快就被带来了,是一个小不点的孩子!见站在面前的竟是一位和善的白发老人,肖伏良恐惧的心理稍有缓解,说:“您就是刘主席呀,我不反对您了!”刘少奇微笑着把肖伏良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小朋友,不要哭。怎么会叫你坐牢呢?那是人家故意吓唬你。你说说心里话,你为什么要写那张纸条?”
原来,肖伏良的父亲去修水库,他和妈妈在公共食堂吃饭,每餐三两老秤米,实在吃不饱。长期营养不良,妈妈得了水肿,病在床上走不动,叫他去食堂打饭,为了能让妈妈吃一顿饱饭,他将不属于他家的一瓦钵饭塞进了书包。被发现后,他被批“是往刘主席脸上抹黑!下次再敢偷,就把你挂牌游乡!”他觉得委屈,就随手扯下一页练习纸,写上了那几句话……
说完这一切,肖伏良静静地等待着发落。刘少奇没有责备他,说:“照你这么说,是公共食堂不好?”肖伏良说:“好个屁!背时的食堂,害人的食堂,砍脑壳的食堂!”
刘少奇笑了,说:“好了,好了。这恐怕是我们下乡以来听到的最没有遮掩的真话了!”目睹了这一幕,李强内疚地说:“少奇同志,我们的思想方法也许有毛病,一开始就把这件事当作大案在办!”刘少奇说:“小孩子天真无邪,把大人不敢说的话和盘托出,宝贵得很呐!”
最后,刘少奇对李强说:“老李,回去以后,请你们对这类案件组织一次复查,如果有错,一律平反!还有,明天上午,请你亲自去花明楼完小一趟,肖伏良的事,公安部门已经在学校造成了影响。你去说一下,也是为肖伏良平反。不能由于我们的过失,把孩子的一生都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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