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英式幽默”在中文里面,逐渐成了气功、禅一样的东西。
每当我读到一些国内英伦随笔,字里行间弥漫着“伦敦腔”、“贵族气”和“下午茶”这样的字眼,我就觉得特别英式幽默,因为实在不理解在谈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大家都当作有那么是事,决不多问。在英国,其实这种不过问也是社交礼仪,特别是在中产聚会里,很少人有人会追着问,你刚才说的那个东西,叫什么。这很煞风景的方式。
假如伦敦腔存在,对我来说,是一段非常温暖的记忆。我刚到英国不久,英语一般,有一次坐晚上火车到伦敦,手里一本地图,从头翻到尾,到站了,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位英国中年人。他一开口说话,简直把我震住了。因为他说话语调节奏极富有韵律,仿佛盛装舞步里,那匹骏马的马蹄与地面之间的敲打,几乎每个单词和单词之间的间隙,被恰如其分地被-s,给精确地给切分开。他的仪态很好,一头银发,没有正面看我,头有点斜,目光穿过车窗,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热情。
当然,我基本上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他说的就是伦敦腔吗?不是。很多年之后,我知道他说的是牛津腔的英语。在英国也许你说起伦敦腔(Londonaccent),给大多数人印象是伦敦东部的可可尼口音(Cockneyaccent)。这个口音与臆想的“伦敦音”的差别类似于北京土话与新闻联播的普通话的差别。
不过,在伦敦绝大部分地方,人们说的英语,属于女王英语,或者叫RP(ReceivedPronunciation),类似于汉语里面的普通话。围绕这个RP,产生一些变体,比如牛津英语、BBC英语和女王英语。牛津英语,由于是在牛剑这两所大学中流行,同时牛剑两校学生多数来自中产以上家庭,使得牛津英语颇有上流社会气息。而BBC播音采取的英语,也是典型的标准英国英语。
至于非要说有什么伦敦腔,大概是指在伦敦和英国东南部一带的口音,它们与标准英语距离也不远,在交流上没有任何障碍。 但是,走出伦敦,苏格兰和威尔士口音的英语,让一般外国人有时候难以接受。即使在英格兰内部,按照英格兰几个大的都市圈来分,伯明翰、曼彻斯特、纽卡斯尔、布里斯托、谢菲尔德是主要城市。除了西南部的布里斯托当地口音与标准英国英语距离不远。其他地方基本上是特色鲜明。
伯明翰口音浓重,它和曼彻斯特附近的利物浦口音,常常是英国喜剧口音之选。纽卡斯尔的口音,独步英国,被称为Geordie,但是这些年由于一些来自当地的娱乐明星,占据了英国屏幕,使得纽卡斯尔口音,变得有另类的吸引力。
至于谢菲尔德所在的约克郡,今年为英国奥运会贡献了最多金牌运动员。约克郡所在的地区相对隔绝,在历史上,有自成一格传统,因此使得约克郡一些地区口音,极其与众不同。
不过,不管英国英语的标准音,或者方言如何,根据我在这里生活经验,最明显的口音也许是一口美国腔的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