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留学网专题频道外国文学研究栏目,提供与外国文学研究相关的所有资讯,希望我们所做的能让您感到满意! 《外国文学研究》是我国改革开放后最早创办的外国文学学术期刊。该期刊既重视对外国经典作家作品的解读,也重视对当代文学前沿问题的研究,以内容丰富、信息量大而着称。《外国文学研究》杂志拥有国际化的编委会,邀请了一批国内外著名学者担任编委,其中国内著名学者有吴元迈、黄宝生、董衡巽研究员以及夏仲翼、杨仁敬、谭国根教授;国外学者有英国学术院院士、剑桥大学英语系Stefan Collini教授,牛津大学英语系Valentine Cunningham教授,沃里克大学英语系教授Michael Bell, 美国印第安娜大学英语系David Nordloh教授,宾夕法尼亚大学英语系Charles Bernstaine教授,奥斯陆大学易卜生中心Knut教授。

外国文学:裸泳

外国文学 文学

  裸泳

  卡尔维诺 [意大利]


  在某海滨浴场洗海水浴时,伊佐塔太太遇上了一件麻烦事:当从深海游回岸边的途中,她突然发觉自己的游泳衣不在身上了。她弄不清事情是刚刚发生的,还是发生得有一阵儿了,总之,她穿的那件新比基尼泳装只剩下胸罩。可能是她臀部扭动时,扣子脱落,那个像布条一般的三角裤衩从另一条大腿滑了下去,也许正在她身下不远处往下沉呢,她试图潜入水中去寻找,但没有成功。

  这是正午时分,海里四处都是人,有的大赛艇上,有的在小游艇上,还有的在游泳。伊佐塔太太不认识任何人。昨天,她丈夫把她送到此地后立即回城里去了。她心想,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找一艘救生船,或者找一个可信赖的男子,向他呼喊和求救,并要求他严守秘密。好在没有人怀疑她下身赤裸,因为她游泳时,决不把身子抬出水面,人们只能看见她的头和隐约可见的胳膊和胸部。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去寻求援救了。为了弄清别人的眼睛到底能看清她身体的多少,她时不时停下来,几乎垂直地漂浮着,以便窥视一下自己的躯体。她惊讶地发现,阳光照射在水面,又变成水下清澈的闪光,她躯体上的一切在水中纤毫毕现。她急忙拢住双腿,旋转着身体,试图不让自己的眼睛看到它,但这一切都是枉费心机:她腹部光洁的肌肤在棕色的胸部和大腿之间显得白皙、醒目,波浪的起伏和不时摇荡的海藻都不能混淆小腹以下部分的深色和浅色。伊佐塔太太重又以她那不伦不类的方式游动起来,尽可能压低身子,即便如此,每划动一下臂,她那白暂的全身就显出来,轮廓清晰可见。伊佐塔太太心慌意乱,急忙变换游泳姿势和方向,夹紧双腿在水中打转。想不到她一向引为自豪的玉体现在却成了她的巨大累赘。

  正午已过,是吃午餐的时候了,游泳者开始纷纷游向岸边。船只、游艇也不时从伊佐塔太太身边驶过。她研究船上男人的面孔,有时,她几乎下决心向他们游过去,但是,他们眼神那邪恶的一瞥,或者某种不友好的动作,都会吓得她逃之夭夭。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划着双臂,冷静地掩饿着已经很严重的疲惫。结伴而行的男人扬扬下巴或使使眼色,互相示意她的存在,而单身男人则用一只桨刹住船,故意掉转船头,截住她的去路。她看见一个救生员经过,他是唯一乘船巡视海面、预防出现意外的人,但此人嘴唇肥厚、肌肉凸鼓,她连喊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幼想的救星应是一个最无个人情欲、几乎像天使一般纯洁的人,看来这样的救星是不存在的。

  在绝望的幻想中,伊佐塔太太所盼望的救星一直是男的,却没有想过女的,虽然和女人打交道,一切都应该变得简单一些,但她与同性别的人交往太少。如今,还有一个不便之处:大多数女人都是和一个男人双双坐在小游艇上,她们忌妒心强,总是远离着她,因为她那无可挑剔的躯体对她们便是一种挑战。有的船只驶过来,上面满是唧唧喳喳、兴高采烈的少女们,伊佐塔太太想到自己那有伤大雅、有损声誉的困境与天真无邪的少女们在情趣上相去太远,因而没敢贸然呼喊她们。有一位皮肤晒得黝黑的金发女郎倒是独自坐着一只赛艇驶过来,她神气活现,一定是去深海作裸体太阳浴的,而她决不会认为这种裸露能算丢人或灾难。伊佐塔太太此时才感到自己是多么孤独,女人永远不会救她,男人又找不到,她感到筋疲力尽了。伊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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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书痴

外国文学 文学

  书 痴

  卡尔维诺 [意大利]


  这是个海角,海岸峻峭。海滨公路高高在上,下面是一片汪洋,烈日当空,阳光普照,蓝天和大海恰似两面大透镜,使太阳显得大别往常。海水正懒散地拍打着犬牙交错的礁石,阿梅代奥·奥利瓦肩扛自行车,沿着陡直的台阶朝下走,把车锁在一个背阴的地方。然后他踏上一架小梯,在干燥的黄色地缝与悬空的龙舌兰之间继续往下走,同时开始寻找可舒服地躺下的礁石缝。他的腋下夹着一块卷起来的毛巾,里面是游泳裤和一本书。海角相当僻静,下水的人没几个,晒日光浴的也很稀少,而且由于礁石无意之中成了天然的屏障,互相之间都看不见。阿梅代奥在两块岩石之间脱光了衣服,套上游泳裤,而后开始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上。两条瘦瘦的腿跳过了半个礁石区,有时几乎在叉开四肢、成双成对地躺在浴巾上的情侣们的鼻尖上绊个踉跄。穿过了几块表面多孔而粗糙的礁石之后,呈现在面前的是平整而光滑的礁石;阿梅代奥脱下凉鞋提在手里,光着脚继续向前跑去。他来到一个凸向大海的地方,那儿有一面形同台阶的、半高的峭壁,阿梅代奥收住了脚步。在一块平坦而突出的礁石上,他把衣服铺开叠好,把凉鞋底朝天地压在衣压上,以免海风把衣物刮跑(事实上那天连一丝风也没有,然而他天生做事小心)。他随身带着一个小袋子,那是橡皮枕,他吹足了气,把毛巾铺在下面一块微微倾斜的岩石上。刚仰面躺下,他已把书翻到了夹着书签的地方。阳光从四面八方反射过来,他架上墨镜,又爬到下面把白帆布太阳帽浸湿戴在头上,然后开始在字里行间追踪扣人心弦的情节。下方是清澈见底的蓝绿色海水,上面的岩石在阳光下越来越白,阿梅代奥时而抬起头来,让目光停留在水面上一个闪光的点上,观察一只虾缓慢地移动,然后又下意识地回到他的书中:硝烟弥漫,遍地烽火,子弹呼啸着划过天空,安德烈公爵的脚前扬起一缕缕尘土……很长时间以来,他对做生意越来越冷谈,而把兴趣转到了读书上。他喜欢看报告文学、故事和19世纪的小说,也喜欢回忆录、名人传记乃至侦探小说和科学幻想小说,对于后者,阿梅代奥虽无鄙夷之意,但一看是薄薄的小册子,就总觉得不太够味,他爱看大部头的煌煌巨著,一上手就会感到浑身舒坦,随着书页进入到比现实的生活更象生活的另一个世界。然而书页就象海面,把我们与那个蓝色和绿色的世界分隔了开来:深不见底的裂缝,波浪形的细砂平地,半似动物半似植物的生灵。太阳把礁石晒得滚烫,过不多久阿梅代奥感到犹如与礁石粘到了一起,他把一章看完,夹上书签,合起书本,取下太阳帽和墨镜,半麻木地站起身来,大步跳到礁石的最前缘。那里一直有一伙小孩在潜水,在海底爬来爬去。阿梅代奥登上几米高的台阶,望望脚下透明的海面,倒栽葱般地跳了下去。海水温凉宜人。他没有马上浮出水面。他喜欢肚皮贴着海底潜泳,直到憋不住气为止。这种尽量消耗体力的事他觉得有趣,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正午的烈日下不辞路遥坡陡急匆匆地蹬自行车来到这海角上潜心看书。每次他都尽力游到一块不长海藻的礁石处再浮上来,先在四周随意游一会儿,然后进行正规的自由泳,但所用的力气却超过了必要的程度。然而这种把脸埋在水里的瞎游使他腻烦,于是改为海员式的自由泳,不久之后,他又翻转身体,让肚皮朝天,随意游淌,直至象具浮尸在那里随波逐流。接着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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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卖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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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笑人

  伯尔 [德国]


  倘若人家问起我的职业,那我就尴尬万分,唰地一下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所答,因为我是个有名的诚实可靠的人。我很羡慕瓦工可以回答说:我是瓦工。我妒忌会计师、理发师和作家,他们都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职业,因为这些职业名副其实,用不着多费唇舌去解释。我没有办法,只好回答:我是卖笑人。人家听了不免还要追问下去:您靠卖笑为生吗?我不得不直说“是”。于是问题接二连三,没完没了。我的确靠卖笑为生,而且活得很好。用商业用语说,就是我的笑很畅销。我是拜过名师的笑的行家,无人能与伦比,无人能掌握我的维妙维肖的艺术。我长期把自己看作演员,其原因就不必说了。然而,我的语言能力和表演技巧太差,演员这称号我实在不配。我爱真理,而真理是:我是卖笑人。我不是小丑,也不是滑稽演员;我不逗引观众欢笑,我只是欢笑的化身。我笑得像一个罗马皇帝,像一个参加毕业考试时反应灵敏的中学生。19世纪的笑是我的拿手好戏,17世纪的笑我也笑得毫不逊色。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模拟各个世纪的笑,各个社会阶层的笑,各种年龄的笑。我像鞋匠学会钉鞋后跟一样,轻而易举地学会笑。我满腹都是美洲的笑、非洲的笑、白的笑、红的笑、黄的笑,只要给我适当的报酬,导演怎么说,我就怎么笑,我已成为不可缺少的人物了。我的笑灌制了唱片,我的笑录了音,广播剧导演更一刻不放过我。我苦笑、淡笑、狂笑,我笑得像电车售票员,像食品公司的学徒一样,早晨笑,晚上笑,夜里笑,黎明还笑。简而言之,不管何时、何地、何人,都会相信这种职业是很辛苦的。再说我还有逗人笑的特长,三、四流的滑稽演员也少不了我,因为他们正为自己的噱头是否叫座而提心吊胆。我差不多每天晚上都坐在杂耍场里,担任微妙的捧场者的角色,在节目淡而无味的当儿发出感染人的笑声。这事干起来得橡计量工作那样仔细,我的大胆的狂笑必须笑得正是时候,早了不行,迟了也不行。时候一到,我就得捧腹大笑,接着是观众的一阵哄堂大笑,于是不能引人兴趣的噱头就得救了。

  可是演出一结束,我就精疲力尽地溜进衣帽间,穿上大衣。终于下班了,心里无限高兴。通常在这样的时候,家里已经有“急需您笑,星期二录音”的电报在等着我。几小时后,我只得又在直达快车上奔驰,深为自己的命运而感慨不已。

  我下班后或休假时是不爱笑的,这是大家都理解的。挤奶员如能忘却奶牛,瓦工如能忘却灰浆,那该多美。常见木工家里的门关不上,抽屉拉不开,糕点工人喜爱酸黄瓜,屠宰工喜爱杏仁夹心糖,面包师傅宁要香肠而不要面包;斗牛士爱玩鸽子,拳击师见到自己的孩子鼻孔出血会大惊失色。凡此种种,我都明白;我自己历来就不在业余时间笑。我本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人家都说我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也许不是没有道理的。

  结婚的头一年,老婆常对我说:“笑一个吧。”而这些年来她终于明白,我是无法实现她的愿望的。我紧张的面部肌肉和忧郁的心境,如真正得到松缓的时候,那我就感到无比幸福。说真的,旁人的笑声也会引起我心烦意乱,因为听到笑声难免要想起我的职业。我老婆也把笑的本能遗忘了,于是我俩的夫妇生活就显得冷冷清清、平平淡淡的。偶尔我逮住她脸上掠过的一丝笑容,我自己也怡...

外国文学:月光小巷

外国文学 文学

  月光小巷

  茨威格 [奥地利]

  译者:滕奕丹


  我们的船因为遇到风暴耽搁了,直到深夜才在一个小小的法国海滨城市靠岸。去德国的夜班火车是赶不上了,于是只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呆上意想不到的一天。这个晚上除了听到那城郊小酒吧里使人忧郁的女子歌声,和那些萍水相逢的旅客单调的闲聊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诱惑了。旅馆餐厅里的空气叫我无法忍受,既油腻又乌烟瘴气,而此时海水清新的气息还那么咸咸地、凉丝丝地停留在我嘴唇上,使我更加觉得那里空气的污浊。于是我走了出来,沿着明亮宽敞的大街信步走到一个广场上,这里正有个小乐队在演奏着。然后我又随着懒散涌动着的散步人群,继续往前走。起先我还觉得在这些漫不经心,又极有当地特色的人流中闲逛还挺惬意,然而很快我就再也受不了这一切了,被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和他们那撕心裂肺的大笑推来搡去,那些眼睛奇怪地、陌生地或者嘲弄地在我身上瞄来瞄去,那种无意碰撞下的接触,还有那从成千上万的小洞穴中闪出的亮光,和像爪子一样毫不停歇地在我心头扒抓的脚步声。海上的航行本来已经够颠簸的了,现在我就连血液里都还有晕眩和微醉的感觉。总觉得脚下在滑动,在摇晃,地面看起来像是在呼吸似地不停起伏,街道也像是往上飘呀飘,直飘到天上去了。这些乱哄哄的东西一下子就搞得我晕乎乎的了,为了清静一点,我拐进旁边一条小巷,连它的名字都没看一下,又从这一条拐进另一条更窄的巷子,在这里那种无聊的喧哗声已渐渐消退下去了。然后我又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像血管一样交错缠绕在一起的巷子里走去,离广场越来越远,小巷也一条比一条更暗。那些转角处的大电灯——林荫大道上的月亮,已经照不到这里,掠过稀疏闪烁的灯光,终于又可以重新看到点点繁星和一幅黑色的天幕。

  我必须呆在离港口不太远的地方,在水手区。我觉得这里散发着鱼的腐臭气味,到处可以闻到被海浪冲到岸边来的海藻和臭鱼烂虾所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有腐烂的东西或者是不通风的房间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殊的气味,那种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潮湿霉味,只有等到某一天有一阵风暴来临才会把它吹走,换上一些新鲜的空气。这种影影绰绰的昏暗和意料不到的孤独使我觉得很轻松。我放慢脚步,从一条巷子到另一条巷子逐一打量着,每一条都各不相同,这一条平和温顺,那一条风情万种,但每一条小巷都很黑,都低低地传出音乐和谈话声,从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从拱顶房屋的深处发出的声音,就这么神秘地泛滥开来,以致于几乎找不到那声音出自何处。一切都被这些小巷掩护起来了,只看得见或红或黄的点点灯光在闪动。

  我爱这些陌生城市里的小巷,所有情欲交易的黑市,所有诱惑的汇集地,对于那些度过了陌生、危险的海上一个个寂寞夜晚来到这里只呆上一夜的水手们来说,这是他们可以在一个钟点里实现许许多多对于肉体梦想的地方。这些小巷,它们必须隐藏在大城市某处隐蔽的地方,因为它们如此肆无忌惮地,如此喋喋不休地诉说的,正是那些有着明亮玻璃窗的大宅和那些戴着许多不同面具的上等人想要遮掩起来的。在这些巷子里,在一幢幢小房子里,音乐在响着,在引诱着,贴着刺眼大海报的小电影院显示着一种人们想象...

外国文学与语言

外国文学:伊雷娜

外国文学 文学

 伊雷娜

  莫洛亚 [法国]


  “我很高兴今天晚上能和你一道出去。”她开言道,“一星期来把人累得够呛。工作又忙,不顺心的事儿又多……但是,有你在这里,这些我就懒得去想了一听我说……我们一起去看部好影片吧……”

  “今晚,”他没好气地说,“你别想拉我出去看电影。” 。“多叫人扫兴,”她道……“方才我还高兴了一阵子,想你能陪我去看这部片子……不过也不要紧……我知道蒙巴那斯区有家新开的夜总会,马提尼克人跳的舞真美妙……”

  “哦!不,”他极力反对说,“黑人音乐,算了……我都听腻了。”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她问道。

  “你不是很知道吗,”他说……“先去我家安静的小馆子吃餐晚饭,随便聊聊,然后回到你那儿去,在长沙发上一躺,想入非非……”

  “得了!别说了!”她也一口回绝道……“别说了……!你的确太自私了,我的亲爱的……你好象很惊奇,是吗?……那是因为没有人对你直说……从来还没有这样一个人……女人把你的意愿奉为金科玉律,你已经习以为常了……你好似现代苏丹……你的后宫,通向五湖四海……扩大到十个国家……别不服气,就是后宫……女人都是你的奴隶……而你的老婆连奴隶也不如……你若是想耽于梦想,她们就得眼睁睁看你做梦。你若是想跳舞,她们也就得摇摆不停。你要是写了几行文章,她们就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你想调剂一下身心,她们便只好权当山鲁佐德①了……我再说一遍,对不起,我的亲爱的!……世上至少还有一个女子不肯听你任意摆布……”

  她顿了一下,接着用温和的语调往下说: “够伤心的了,贝尔纳!……方才见面,一团高兴……满以为你能帮我忘却烦恼……你到这里来,只想着你自己……那么请便吧……等你学会尊重别人的存在时,再来吧……”

  整晚,贝尔纳躺在床上,苦思不寐。伊雷娜说得有道理。自己的行为着实可憎。艾丽斯,那么温柔、钟情而又随和的姑娘,他不仅骗上了手,又抛弃了她,而且在骗上手的时候对她并无爱情。他怎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人的?为什么感到需要征服和驾凌旁人?为什么做不到“尊重别人的存在”呢?回首往事,他青年时代的艰难,以及女性的兀不可犯,又历历如在眼前。因而他逞一己的私利包含着报复,借玩世不恭掩藏着胆怯。这可不是一种很高尚的感情。

  “高尚?”他转念一想……“何必庸人自扰呢。无毒不丈夫嘛。爱情上面,你不吃人,人就吃你,这是自然之理。不过,凡事退让,甘居人后,甚至在一个女子的幸福中寻找自己的幸福,这有时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夜阑人静,晚间的汽车越发疏稀,都赶着回车库了,过一辆车要沉寂半天……在一个女子的辛福中寻找自己的幸福?难道做不到吗?谁注定他长此冷酷无情?人不是在每一个瞬间都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而重新做人,哪里还能找到比伊雷娜更好的伴侣?伊雷娜穿着她仅有的一件晚礼服,长袜是经过织补的,外套也已磨损,但依然那样楚楚动人。伊雷娜那么好看,又那么穷。穷虽穷,仍如此乐于助人。一次又一次,他瞧见她接济一些比她更穷的俄国学生;倘若不是她,他们也许早已饿死。她在一家商店里一星期要...

外国文学:电波情话

外国文学 文学

  电波情话

  詹姆斯·米尔尼 [英国]


  1941年9月,在伦敦的一次空袭中,我负伤进了医院。住了不久,便出院并且复员了。我的军人生涯这样草草结束,实在暗淡无光。当时,我一方面为自己的遭遇灰心丧气,另一方面又为战争的转折忧心忡忡。唯引以为幸运的是,恰在其间我尝到了那种生活中令人神往魂销的甜情蜜意。

  一天深夜,我给一个朋友挂电话,拨了几次号码都未挂通。后来不知怎的,跟一位女士的电话串了线。她也在挂电话。只听她跟电话员说:“我的电话是格拉斯文诺8829,要的是哈姆斯戴德,而您却给接到一个叫福莱科斯曼的人的电话上了。这个可怜的人,他压根就不愿跟我说话。”

  “噢,不,我倒没什么不愿意的。”我插话说,我之所以冒昧搭话,是因为我真有点喜欢她的嗓音。那声音既柔和又清脆,伴随电波的起伏,更显其银铃般的韵律。对我鲁莽的插话,她没有生气,而是友好相待。于是彼此说了些对不起之类的话,便放下了电话。一两分钟后,我又重新挂起自己的电话来。这次,天晓得为什么,又跟她的电话串上了。这使我迷惑不解,须知她的电话号码跟我要的那个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看来我们的电话命中注定要串到一起了。我们索性谈了起来,而且一谈就是20分钟。“顺便问一下,你怎么这么晚还给朋友打电话呢?”她问道,我把原因告诉她,不过现在我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什么了。“那么您呢?”我问她。她解释说,年迈的母亲睡眠不好,为了给母亲解闷儿,她经常夜里用电话跟母亲攀谈。接着我们的话题转到彼此正在读的书,当然也谈到了战争。最后我说,好多年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跟朋友谈话了。

  “真有意思,是吗?不过,我想我们该告一段落了。”她说。“好吧,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第二天,我整天思绪起伏不安。时而想起我们对话的内容,时而回味起流露在她言谈话语中的那种自然优雅、聪慧睿智。尤其她的热情洋溢以及逗人的诙谐感,一使我为之倾倒。想着想着,耳际回荡起她的声音。那韵律抑扬顿挫,别有一种风格,具有迷人的勉力,却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那天晚上,我手捧本书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怎么也看不下去。辗转到了子夜时分,格拉斯文诺8829这个号码,挑逗似地不时在我眼前闪现。我终于不能自持,便从床上爬起来,用颤栗的手指拔起了电话,接着传来电话的铃声。对方随即拿起电话筒:“喂,你好!”

  “是我,”我有些紧张,说:“我一定让您讨厌了。是这样,我们能不能接着昨天再谈谈呢?”她未置可否,却欣然打开了话匣子。内容是接她上次那篇关于巴尔扎克《贝姨》一书妙趣横生的评论。不过片刻,我们就又谈笑风生滔滔不绝地谈起来,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这次我们谈了足足45分钟。因为时间是晚上,彼此又未通姓名,这样便完全消除了男女初次相识那种传统的拘谨和羞涩感。她的言谈风度更加使我神往,我不禁提出要与她认识,互相做个自我介绍。她却断然拒绝,说那样会把一切都弄糟的。在我再三要求下,她做的淮一让步是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下来。

  最后她答应我,等到战争结束,彼此就把身份公开。从言谈中,我支支节节地得知,她当年36岁,17岁时嫁给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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