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漂小伙为办护照遭遇刁难返乡6次多跑3000公里”,到“济南孕妇及家属为办准生证三地跑十多趟未办成”,近来媒体对“办证难”问题的集中曝光,激起了公众集体的痛感。公众为了办个证和盖个章与公务员打交道过程中遭遇的所有痛感都被新闻唤醒。中国需要政府部门办的证和盖的章多如牛毛,可能没有几个普通人在办证盖章时没遭遇过这种让你看冷脸和跑断腿的情况。这些痛苦的回忆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在情感上形成共振,变成一种舆论和公众集体对官僚主义的愤怒控诉。
冷脸被曝光后,地方政府基本上都只是就事论事地处理,处理当事人,迅速办好证盖好章。比如河南某地刁难办准生证的孕妇被曝光后,当地立刻将准生证办完送到孕妇家里。这些在媒体曝光压力下的“高度重视”,都是不真实的。个案解决了,可窗口办证盖章的人脸依然难看。地方政府都只是当成一个“负面新闻”去应对舆论,而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刁难市民的警察那张脸让人不寒而栗”,更不会从制度层面去解决问题。
一些地方只是将这种冷脸和刁难看成是一种不正之风,是官僚主义的表现,仅停留于道德层面的认知。其实,“全民办证难”绝不仅仅是不正之风那么简单,也是腐败文化的一种延伸。
那些比铁还硬还冷的脸,那些让你跑断腿的刁难,实际上很多都包含着一种寻租的暧昧暗示,某些承办人把这对别人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大的权力用到极致。对那冷脸,你送点儿礼试试看,看那脸还冷吗?立刻会笑容满面。对那刁难,你找点儿关系,找个熟人让其上级过问一下试试看,看还有谁刁难?立刻会无比顺畅。很多冷脸和刁难的潜台词都是:我要给你盖章和办证,我拥有对你的权力,你不找关系不意思意思,那你就得承受冷脸和刁难。
腐败的基因深入权力肌体的毛细血管,将手中那点儿权力兑现为实实在在的利益,已经成为一种流行病。某地邮政局曾被曝光,农民要想从那里取汇款,必须搭购一袋化肥。某地气象部门规定,要想获得预警灾害天气的气象信息,必须订阅其合作商的短信。
这种权力变现的流行病中,窗口单位那些负责盖章办证的自然也难耐寂寞。
在窗口办证盖章的其实并没有多大权力,只是最基层的办事员。这个岗位在权力系统中挺尴尬,他们并不像位高权重的官员那样掌握着寻租的资本:垄断着资源分配权和项目审批权,一个章就对应着成千上万的利益,很容易达成权钱交易。窗口单位打交道的都是普通百姓,办的都是与生活而非利益相关的证。老百姓一般不至于为办个老年证去送礼,也不会为了办个自己应得的准生证而去送钱,普通的小老百姓也没有这种“关系”。无法将手中这点儿权力转换为利益,于是就有了“损人不利己”的百般刁难,以冷脸和刁难获得一种变态的心理补偿,满足那种扭曲的权力欲:没法将这种权力兑现为实在利益,没法让你“孝敬”我,却可以让你不舒服,让你跑断腿,让你感受到我对你拥有的权力,别把这权力不当权力。
所以,这不只是不正之风,而是蔓延的腐败文化之下的病态表现,他们眼中从没有纳税人,不觉得那是一种应该向纳税人提供的服务,而觉得是一种应该获得利益回报的权力。千万不要低估这种窗口的冷脸,它直接催生了民众与政府的对立,因为政府是抽象的,民众与政府打交道主要是通过窗口的办证盖章等小事,这种冷脸和刁难,在公众眼中就是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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