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李佳明在自己事业最顶峰,离开《开心辞典》,远赴美国留学。走的时候,李佳明想的很远,他想当双语节目主持人,希望国际化。4年后的这个8月,李佳明在财经频道的新节目《分秒必争》开播,这不是一档双语国际化节目,而是全民参与的游戏类节目。李佳明笑着说,留学之后才发现没有“国际化”这个词,而自己也更愿意做一些与普通人相关的,能带给大家简单快乐的节目,“因为我就是有股土腥味的主持人。”
谈留学
纽约,你欠我的
新京报:在美国学习的怎么样?
李佳明:我先在美国学了半年语言,然后申请了哥伦比亚大学的东亚研究专业,选的课程都是和政治有关系的,然后学习了一年半硕士学位。2008年赶上了5·12地震,我5月16日就回国了,6月份的毕业典礼都没来得及参加。
新京报:留学生活和之前想象的一样吗?
李佳明:和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太苦了。当时想学语言,感受文化。实际上,全世界的学生都一样,要面临巨大的学习压力,不敢说过的是噩梦一样的生活,但也是不堪回首。我出国之前是彻底低估了要面临的压力。不赔上半条命,人家是不会把这个学位给你的。留学和游学是不一样的,游学就是我学习语言的那半年,老师会让你去看电影,去和人接触、交流,这个过程很有意思;留学就是在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年龄大了,语言也不好,后来发现身边的同学都有想死的念头,我平均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晚上12点离开图书馆,早上7点到图书馆,比图书馆打扫卫生的到的都早。回国的时候,我在街头大喊一声,“纽约,你欠我的”!那个时候我在纽约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周五晚上到纽约的一家川菜馆吃饭,点两个川菜,喝两杯五粮液,那真的是家乡的味道啊!
新京报:如果今天有同样像你当年一样的人,想要放弃工作去留学的,你会给他什么建议?
李佳明:我会建议他先保住饭碗,找工作不容易,有念头出去留学的人一般都是混的还不错的。有工作的人最好是先游学,不要冲着文凭去留学。
谈新节目
我不觉得娱乐就是轻浮简单
新京报:留学回来之后,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李佳明:变化是在生活态度上。留学体会到的不是文字上“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感觉。我现在是一个超级宅男,没事就在家看书,或者就是去家旁边的公园溜达,我的包里随身带着公园的月票。原来我在家根本待不住,有各种应酬,现在的生活圈子实际上变小了。
新京报:当年你留学之前,你说过想当双语主持人。
李佳明:对,当年所谓我想象的国际化、双语主持。真的等我到了发明电视的国家,看了两年电视,才发现根本没有国际化这个概念,本土化就是国际化,美国本土主持人都是在自己的国家得到了认可,才在全世界出名的。现在我觉得只要中国观众能接受我就好。
新京报:其实你留学回来,可能很多人会以为你应该去主持类似谈话、财经这类比较高端的节目?
李佳明:我回来之后,财经频道让我试了很多节目,《环球财经连线》等我都试过。那样穿西服,打领带,正襟危坐让我不习惯,我还是更喜欢轻松、简单的主持方式,而且我本身对数字、财经也没那么强的兴趣。做主持人其实是没有“型”可以转的,我就是那个型。我妈说我,所谓镀金镀回来了,肚子里装的还是泥巴,还是我妈最了解我。朋友说,我身上有股土腥味,我特别喜欢这个词,比本土化、亲和力还要直接。
新京报:但大家似乎都会觉得,你学了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回来之后不应该再主持一个娱乐节目?
李佳明:这样的观念是可以理解的,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实用太直接了。不是说我学了东亚政治就要做教授,回来之后我可能变得自私了,开始为自己活了。其实最初我自己也是这样的逻辑,但现在我不觉得娱乐就是轻浮简单的东西,娱乐的背后是一种乐观。
新京报:为什么会选择《分秒必争》作为回归之作?
李佳明:有人说《分秒必争》没深度,就是一个娱乐节目。我觉得这种说法理解的太狭隘,比如《美国偶像》关注的就是普通人,就是一个最小的点。大家下班回家,打开电视看一些轻松的节目。不要在大众媒体上做小众的事,浪费资源。我本身就是带有草根性的主持人,而且娱乐是一种自信、乐观的心态。《分秒必争》能给我带来什么我一点都没考虑,就是希望自己别摆着架子主持,如果让我从有人说我的节目弱智和说我摆架子中选一个,那我宁愿选择前者。
谈心态
快乐不是当一哥二哥
新京报:你也没考虑过再回《开心辞典》吗?
李佳明:没有考虑过,《开心辞典》对我已经没有挑战了。这个节目相当成熟了,优势和便利也很明显。《开心辞典》对我来说就像读大学的时候,年年拿到了三好学生奖状,但我工作之后不能天天抱着奖状生活。现在我主持《分秒必争》让我最自信的就是,我在《开心辞典》的六年的积累,我一直都是在跟选手聊天。我想保持青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挑战(笑)。
新京报:家里人对你的决定都是什么态度?
李佳明:他们都很支持我。我走的时候我女儿只有两岁多,当时我们也找专家咨询过,两岁多还没有什么记忆,孩子越大越走不了。我觉得现代人事业挑战很大,能力也很强,但大家的感情都很脆弱,家就特别重要,是避风港,疗伤的地方,是我们的精神堡垒。人到中年之后特别能体会到,上有老下有小,人不是为自己打拼,是为家人。《开心辞典》让我最自豪的就是无数的家庭可以一起看,一起答题,我希望《分秒必争》也可以一家人一起讨论,参加。我女儿看完第一期节目就学着节目中的游戏,把盒子顶在头上走,我觉得这个事情我是做对了。希望大家参加这个节目可以像出门走走,去郊区逛逛一样,一边看一边说,“唉,妈,你怎么不去报个名啊?”
新京报:你觉得什么才算是快乐?
李佳明:当时在我最能赚钱的时候,我不但不赚钱了,还要去花钱,但这一段学习的时间也让我思考,什么才最快乐。不是当一哥二哥,也不是节目的收视率有多高,是心里的踏实感。
新京报:央视这样竞争激烈的平台,像你这种轻松心态的主持人好像不多?
李佳明:所以有人说,我是一个最不像央视主持人的主持人(笑)。我们主任看我的资料说,“啊,你怎么还跟媒体说过,你在夜总会工作过啊”,我说,“对啊,我确实是在那工作过,我也是靠本事吃饭”。我是从底层一点点做起来的,我随时准备着被打回原形。现在做节目,有时候编导逗我,说佳明回来了,要在文案里写着“双语主持人”,还得把文案写的有哲理才行。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是从哪来的,我不洋气,不帅,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精辟的话,我可能只会让观众觉得熟悉,我就是有股土腥味的主持人。(记者:刘玮 摄影:郭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