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调查

调查起因：17岁少年竟制造了8死5伤惨案

调查发现:青少年犯罪具有暴力犯罪多、冲动性、手段残忍、不计后果4个基本特点。导致青少年犯罪的原因在于家庭关爱缺失、学校教育不足。

“杀死8人刺伤5人。”8月2日下午,这样一组数字在互联网上出现后,短时间内便被数百家网站疯狂转载,迅速成为各大网站最吸引眼球的热闻。虽然当晚有报道称,这一发生在辽宁省新宾县永陵镇的案件死亡人数升至9人,但是《法制日报》记者今天核实,官方说法仍然为“杀死8人刺伤5人”。

“8死5伤”,看到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许多人会认为凶手一定是个穷凶极恶的暴徒。然而真相公布,令人哗然,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年仅17岁的男孩。13名受害人中,除两人为犯罪嫌疑人女友的亲属外,其余11人均为无辜群众。

是什么使得一名17岁的花季少年成为令人后怕的凶手?《法制日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凶手在单亲家庭中成长

据官方公布的情况显示,8月1日21时许,永陵镇杀死8人刺伤5人的特大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李某,已被公安机关抓获。初步核查,李某,男,17岁,抚顺市新抚区人。

新抚区当地人告诉记者,李某没有上过几天学,案发前是抚顺市一较大娱乐演艺场所的服务生,跟爸爸单独生活多年,父子平时交流很少。

一名熟悉李某情况的男子向记者介绍:“李某通过网上聊天认识了家在永陵镇的女友小雪(化名),女友比李某小一岁,但小雪母亲反对二人交往。李某曾几次去永陵镇见小雪,还经常给小雪一些钱花。8月1日,二人在电话里发生了争吵,李某决定去永陵镇找小雪面谈。没想到他去永陵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记者经多方求证,了解到李某作案的基本经过:小雪在得知李某乘车到达永陵镇后,便不再接李某的电话。21时许,李某决定去小雪家里找,见小雪不在家,便要求小雪母亲把小雪找回来。小雪母亲说不知道去哪了。随后李某与小雪母亲发生争执,遂拔刀捅向小雪母亲。将小雪母亲杀害后,李某又将小雪8岁的弟弟杀害。杀害母子二人后,李某开始持刀逃跑,沿途见人就捅,又刺死6人,刺伤5人。受害人中,两人为沈阳游客,其余均为当地人。

当地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对记者说,警方接到报警后,迅速出警进行抓捕。在抓捕过程中,李某被逼到了一栋居民楼内,跑到6楼后见无处可逃,便跳楼试图自杀。李某跳楼后因伤势较重,被警方送到抚顺市内一医院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

据了解,李某跳楼时可能是臀部先着地,骨盆、腰部等多处受伤,神志尚不十分清楚,相关侦查工作正在进行之中。

另外,记者还了解到,在娱乐场所工作的17岁李某有吸毒史。警方在抓捕李某后,从其身上搜出了“盐酸曲玛多”药物,并从其血液中检查出了毒品成分。

杀人或与吸食毒品有关

是什么让一名17岁的花季少年,一念之间沦为杀死8人刺伤5人的凶手?就此问题,记者采访了相关专家和社会实践者。

长期从事青少年教育研究的沈阳工程学院政法系副教授赵勤说:“一般来讲,青少年犯罪具有4个基本特点,即暴力犯罪多、冲动性、手段残忍、不计后果。李某的行为则兼具青少年犯罪的全部特点,是一个十分典型的案例。”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张思宁认为:“一个人如果内心长期受到压抑,就会产生愤怒、仇恨及不满等心理能量,一旦有了宣泄点,这些心理能量就会迅速暴发。从犯罪嫌疑人李某的生活轨迹来看,应该是因长期受到压抑产生了愤恨的心理能量,见人就杀,说明其心理压抑已经许久且能量较大。”

据张思宁介绍,她曾经对50名一审判处死刑的人进行过访谈,得出的结论是,很多犯罪嫌疑人最初可能是对某个人或某件事不满而产生仇恨,但是仇恨和不满如果没有能力或没有条件宣泄出来,很可能会转化为对社会的仇恨。

赵勤分析此案认为:犯罪嫌疑人李某正处于青春期,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时期。由于没有母爱,缺乏女性安全感,有了女友后则对女友产生了依恋感,一旦这种依恋感受到威胁,便会产生极度恐惧,便会释放积蓄已久的心理能量。

“从我帮扶的罪错青少年情况来看,90%以上是缺少家庭关爱,其中超过70%为单亲家庭,这些孩子自称缺少存在感。所以在他们找不到自身位置的时候,往往容易做出极端的事。”专职从事罪错青少年帮扶的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社工站社工李方书说。

受访的专家均表示,虽没有官方确切的数据佐证,但是李某的激情杀人也极可能与吸食毒品有关。

本报抚顺8月3日电

■链接

2006年5月21日凌晨,北京一对17岁的双胞胎少年带着他们的情侣,虐杀了一名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他们用尽手段折磨受害者一个多小时直至其死亡。两兄弟落网后,称自己是没有事情干,想找点刺激,听到受害者受虐待的惨叫自己感觉“特别舒服”。

2008年1月8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宣判,部分支持了检方抗诉,将被告人中双胞胎哥哥苗大磊的刑期由有期徒刑17年改判为无期徒刑,法院同时维持了其他3名被告人原判的刑期。

■说“法”关爱问题少年需密织三张网

在张思宁看来,关爱问题少年需要政府部门加大投入,成立专门的机构来负责。同时,要成立更多的公益性组织或公益心理咨询热线,让问题少年在遇到心理障碍时有求助渠道。

对此,赵勤建议,关爱问题少年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是全社会的责任。具体来说,应该密织家庭、学校和社会三张网,努力将关爱青少年成长做到无缝隙覆盖。

在赵勤看来,我国当前的家庭教育现状不容乐观,一种情况是一部分年轻父母在不具备生养孩子的物质条件和心理条件情况下,便生孩子了,自然教育不好子女；二是有条件教育好子女的家长中,绝大多数只关注孩子如何吃好穿好、如何上好学校、如何考高分；三是在离婚率居高不下的情况下,一些孩子因家庭破裂失去了关爱环境。

关于学校网络建设,赵勤说:“学校不能只关注学生的成绩,一定要在教育学生人格全面健康发展上下功夫。”

“社会是关注问题少年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因为那些问题少年最终都要流向社会,如果这个关口把不住,出问题甚至发生恶性案件是必然的。”赵勤说。